遠企中心九樓,循著360度的圓周走去,總經理室旁的小會議室裡,傳出一陣笑鬧。
開門一看,三個平均四十多歲的女人擠在白色雙人沙發,一邊擺出攝影師要求的姿態,在換底片的空檔,又不停彼此互揭瘡疤,然後,笑得前仆後繼。她們是李奧貝納廣告的總經理冉龍華、副總經理黃麗燕以及執行創意總監王懿行。她們都來自奧美廣告,共同的特質是自信、拚命、堅持為了做出好廣告而努力。
當外界仍在揣測議論,個性不同、作風迥異的三個女人,怎麼會齊聚於李奧貝納時,她們卻已在今年3月打下漂亮的一仗。
採訪前一天公布,李奧貝納打敗奧美和達比思,贏得號稱廣告代理商夢幻客戶的統一乳品,這一仗,堪稱李奧貝納三個女人勝利的第一仗,之前智威湯遜攻了兩年才獲得統一的代理權,這三個女人卻只花了七個月。
爭取到夢幻客戶後,李奧貝納三個女人也成為名副其實的夢幻廣告團隊。「我們是打出來的夢幻團隊,」冉龍華話沒說完,一旁的王懿行顧不得形象,又跟聲聲稱她「娘娘」的黃麗燕鬥起嘴來。
冉龍華:
讓客戶把行銷責任交出來
領導整個夢幻廣告團隊的,是看起來嚴肅,其實內心火熱的冉龍華。政大心理系畢業後,冉龍華隻身到美國伊利諾大學念廣告研究所,十五年的廣告生涯一半在奧美,一半在李奧貝納。她形容自己在奧美簡直就是個工作狂,每天早上八點到公司,晚上十二點才下班,連荷蘭籍的直屬主管都不得不上訴宋秩銘和莊淑芬,「如果晚上七點還看到Jennifer(冉龍華的英文名),我就fire(解雇)她。」
眼中沒有灰色地帶,事情只有好壞黑白的冉龍華,總是能快速釐清客戶與朋友的界限,不過,在一次旁氏的行銷案例中,冉龍華試著假想成為旁氏的品牌經理,並利用消費者調查為客戶突破盲點,替公司淨賺新台幣70萬元。「從那時起,客戶不再只是單純教育你,也會主動問你的看法,」這個行銷案例,不但讓冉龍華開竅,也使她發現,代理商的行業就是彼此信任,讓客戶放心將行銷的責任交出來。
冉龍華也是奧美血統裡,第一個到其他代理商當女總經理的業務總監。她與當時李奧貝納的執行創意總監范可欽,將沒沒無名的SKⅡ,變成家喻戶曉的化妝品品牌。「我跟范可欽的個性剛好互補,他反應很快,但不耐久戰,我就很有毅力做研究,讓他轉化,」笑開了的冉龍華,親和力十足。
王懿行:廣告業的奇葩
兩年多前,在奧美待了十三年,得獎無數的王懿行,決定轉戰李奧貝納。
留著妹妹頭,戴著黑框眼鏡,笑起來很大聲,言談中流露出自信與霸氣的王懿行,曾被宋秩銘在面試時封為「廣告業未來的奇葩」。這個奇葩也果真不負眾望,連年創造出不少膾炙人口的成功廣告,像早期嘗試以不同角度切入的march汽車、多喝水飲料都是她的作品。
「廣告很有趣,永遠是未知與新鮮的,」東吳中文系畢業的王懿行認為,廣告人每天都在學,時時刻刻處於征服與被征服的狀態。身為創意發想者,工作與精神壓力的煎熬與挫折難免,王懿行沒有特別的抗壓良方,只要睡一覺,就可以再開始。「我每天晚上都很挫折,但隔天早上看到太陽,什麼事都解決了,」王懿行的血液裡,冒險與不服輸的成分居多。
自己做創意很容易,領導別人做創意卻很難,尤其對於從文案時期就相當拔扈、霸道的王懿行來說,更是不願觸碰的致命傷。
創意決策者的第一課是授權,優秀的員工是王懿行最好的老師,逼著她不停往前衝。
「我不放,是他們逼我放,我下面的人教育我很多,」王懿行教育他們,要為最好的作品力爭到底,「他們告訴我,是妳教我們不要輕易放棄,為什麼妳要放棄?」她形容自己只能氣憤地咬著牙,要他們明天再來。
這樣對專業的堅持與不妥協,讓王懿行兩年前一上任,就贏得中華電信23億元的大比稿,「那一次我們的確做得還不錯,」總喜歡把自己打扮得一身黑的王懿行,優雅地拉起黑色肩帷。做為創意女主管,王懿行有鑑賞力、包容力,還有負責的肩膀。
黃麗燕:對客戶瞭若指掌
俐落的短髮,永遠中性褲裝打扮的黃麗燕,是去年4月才加入李奧貝納的新戰友,電話中低沈有力地自我介紹「Margaret」,就成為她的招牌標記。
與冉龍華、王懿行相較起來,黃麗燕的經歷顯得豐富許多。她曾經在奧美接受過九年完整的業務訓練,也一度到嬌生、迪士尼、傳訊電視及亞太線上等企業歷練,領域擴及代理商及企業群,擁有完整的行銷業務經驗。
對客戶體質瞭若指掌的黃麗燕,最喜歡看財務報表,她的名言是「一日為客戶,終身為客戶」,她所服務過的客戶,都跟她成為莫逆,甚至還有一次客戶在半夜打電話請她幫忙找人。
向來站在客戶端的黃麗燕,對李奧貝納是一個大利多。「有些廣告公司不懂客戶,客戶跟他講生意,他跟客戶講創意,根本無法交集,」黃麗燕跟從創意切入的王懿行不一樣,她總是先剖析對客戶市場及競爭力的影響。
一個衝刺、一個慎思、一個協調
十幾年前就在奧美認識的三個女人,雖然已累積出絕佳的朋友情誼,共同合作的機緣卻是到李奧貝納才開啟。
座位僅一片透明玻璃相隔的王懿行與黃麗燕,雖然同為獅子座,卻擁有天南地北的個性,王懿行思想周密、舉止優雅,黃麗燕個性明快、敢做決定。
行動派的黃麗燕,大方向抓了就跑,而王懿行則是從後猛踩煞車,因此兩人從奧美開始,總有吵不完的架,「我們永遠只對事情據理力爭,沒有要求任何一方妥協,真理才會愈辯愈明,」王懿行表示。
現在到了李奧貝納,開門相互對囂的衝突畫面更頻繁,常令下面的員工直冒冷汗,這時,巨蟹座的冉龍華就得適時跳出來居中調解。
「Jennifer的角色很重要,是救火隊,也是啦啦隊,」黃麗燕表示,當場面吵得不可開交,冉龍華就負責澆水,如果會議裡冷颼颼,她就想點子來激發大家的靈感。
不過,儘管因為會議中不同意見爭得面紅耳斥、吵得不可開交,對外他們始終口徑一致,甚至吵完之後,還能勾肩搭背地相偕吃飯。「大家都認識十幾年了,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況且也知道彼此都為了共同目標努力,」冉龍華說。
三個個性不同的廣告女人,為了同樣的堅持,產生自動補位的默契,就像三腳架一般,不管創意端、客戶端還是策略端,缺一不可。
黃麗燕記得,去年12月包了一台四人小巴士到台南參加統一麵比稿,沒想到大意失荊州,回來的路上,三個人彼此靠著療傷舔血、互相取暖的情景,至今仍讓她無法忘懷。或許如果沒有跌那麼一跤,三個月後也不會有統一乳品的甜蜜果實。
廣告是一群人團隊合作下的產物,冉龍華、王懿行、黃麗燕是共同打拚的戰友,也是最好的伙伴。「回來這裡完全因為伙伴間的情誼,沒有這個,廣告不會成功,」黃麗燕認為形塑台灣李奧貝納的責任,她們三個誰也躲不掉。
對這三個女人而言,李奧貝納是她們人生階段的另一項挑戰,除了致力幫客戶做到領導品牌之外,還得承接培養接班人的重要任務,就如同李奧貝納的綠色摘星標誌,這三顆熠熠星子預備成就出更耀眼的滿天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