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到底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有那麼大的權力?為什麼能見得到那麼多重要人士?他們寫的文章、談的問題,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要聽 ?不但要聽,聽得不高興,還要組律師團告?
十一月中旬,讀到一文和一書,都是新聞界學長所寫,正巧又都談到了「記者」這個角色——它的責任、它的形成、它的甘苦。
政大新聞系畢業,從高雄地方記者做起,《聯合報》社長張作錦有三十六年記者的經驗;他常能在新聞事件發展中提醒記者這個角色,點出新聞人的責權;有自我省思,更有自我誡惕。
他在最近的這篇文章中,再論記者與政治人物的關係;在過去戒嚴時期,以及目前的中國大陸,國家領導人和記者是主從關係,絕談不上尊重,更缺乏制衡。
然而現在的台灣,雖有了民主,政治人物仍擺脫不了專權心態,還在發動「拒看」「退報」;媒體人也忘了自己的角色,成為「助選功臣」,「在追求新聞的浮華中迷失自己。」
「記者——黃肇珩」
和張作錦有相似歷程,在台灣受過專業新聞教育的黃肇珩,民國四十八年進入中央社當實習記者,後來做過《中華日報》社長、監察委員。在所有頭銜中,她最認同與驕傲的,該是「記者」這個名銜了。
於是,「記者——黃肇珩」就成為她新書的書名。這本以自傳式文件寫成的書,娓娓道出一位女記者的生涯,有新進入行的辛酸,有親訪大師的喜悅,有認真探索的收穫,有性別差異的掙扎。
要做一個好記者,是男是女,差別不大,從黃肇珩「記者」這本書中,可以看到她的努力認真才是成就好記者的要件。
因為她比別人認真,她得到了周書楷、葉公超、王雲五、張群等名人的信任,願意接受她的專訪。
因為她的用功,肯下功夫把深奧的知識變成一般人懂的常識,因此學者專家如李卓皓、丁肇中、董大成、沈君山等科學家願意花時間和她解釋他們的研究。
因為她的用心真誠,使得她能親近大師林語堂、吳大猷、梁實秋、錢穆,成為忘年之友。
因為她用心努力,她可以打破傳統僵硬的新聞寫作方式,自成新聞界稱道的「黃派」文風。
好記者,更要有自己的堅持與尊重,才能不卑不亢,不黨不私;遇權貴而不退縮,不附勢趨炎,不忘社會大眾賦予「第四權」的職責。
「新聞已經發了,新聞來源絕對不能奉告。」三十多年前,在那種的政治氛圍下,當記者的黃肇珩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今天的台灣記者還不能有這樣的堅持和自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