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開始進行享有稅賦優惠的儲蓄計劃後,最重要的決策就是資產配置,也就是如何分配資金於現金、債券、股票、不動產等各種資產類別。貝拉(Yogi Berra)曾經說過一句名言:棒球場上的勝利,90%是心理因素(當然,他最為人知的是這句話的下文:另外一半靠體能)。許多研究顯示,決定投資報酬率的主要因素,90%來自資產配置,也就是資金在不同資產類別間的分配,而不是你所選擇的特定債券或股票基金。
資產配置3要素
你可以依據下列3項因素,決定適合你的資產配置:
1.你能建立和持有投資組合的期間。這項因素多半由你的年齡決定。
2.你的財務狀況,包括非投資收入的金額及穩定度,以及你能承受投資損失的能力。
3.你的個性。這點決定你對風險的忍受程度,以及你願意為報酬而承擔的風險程度。我必須強調,資產配置沒有放諸四海的最佳標準。你必須把第一項及第二項因素和你的個性一起考慮,以選擇適合你的資產組合。
再談風險和報酬
最重要的財務原則之一就是, 投資報酬和風險承擔有關。風險愈高,報酬愈高。這句話的問題是,風險極難加以衡量。
《美國傳統字典》(American Heritage Dictionary)把「風險」(risk)定義為︰遭受傷害或損失的可能性。舉例而言,如果我買入政府保證的六個月期銀行存單,利息4%,持有直到期滿,那麼幾乎可以穩賺4%的稅前報酬,損失的機率微乎其微,幾乎沒有風險。但是,如果我持有一般股票,希望能得到股票的歷史平均報酬10%(包括股利和股價上漲的資本利得),我可能會非常失望。事實上,在2000年3月到2002年10月,即使是道瓊工業指數的績優股,跌幅也達到40%。
金融專家們仍然在尋找衡量風險的完美方式。在這裡,風險的定義是,未能達到預期報酬的可能性。我們無法將風險量化成一個確定的數字,但是那些專家想出一堆冷僻的詞彙,將風險描繪成「未來報酬可能的分散和變動程度」。這句話非常繞口,學術界和金融界人士因此有無數咬文嚼字的機會,說些沒人聽得懂的話。結果,風險現在一般定義為報酬的變動性。用白話文來說,風險是衡量投資於特定資產類別,在市場不佳時可能遭受的損失。
各類投資有得有失
現金是最穩定的投資。投資國庫券的投資人,從未蒙受任何損失,但是報酬也一向平平。
債券就沒有那麼穩定。在不好的年頭,投資債券的損失可能達9%,但是,債券報酬(包括利息和債券價格變動)的一般變動範圍為14%到-4%。換言之,債券報酬大約在5.5%上下9個百分點的範圍內變動。一般說來,投資人持有債券的報酬高於短期國庫券,以補償債券報酬較高的變動性。
股票則是變幻莫測,平均報酬遠高於短期公債和國庫券,但在某些年度股票會遭受重挫。在最壞的時候(經濟大蕭條時期),股票價值在一年內便貶損了43%。中間那欄顯示報酬的一般變動範圍( 見表1)。所謂「一般」是指從1926年以來,三分之二的年度報酬都落在這個範圍內。股票的報酬像是走了火的散彈,在31%到-11%間變動。
關於股票投資人可能遭受的損失,為了讓你心裡有個底,最慘的空頭市場首推1929年到1932年間,當時股票下跌了89%。2000年3月到2002年10月的空頭也不輕,道瓊工業指數的大型股下跌了40%。同期間,那斯達克指數的高科技股則下跌了78%。這些就是你投資股票時,必須承受的風險。
股票報酬在好幾個五年期間都維持負數。1930年代初期對股市投資人最為不利;1970年代早期,股市報酬也呈現負數。1987年10月,股市下挫三分之一,這是自1930年代以來,股市在短期內最嚴重的下跌。至於2000年初股市的表現,投資人都很清楚,自然不在話下。儘管有這些空頭市場,一直以來,投資人投資股票的報酬還是較高,這是與風險相對應的報酬。不過,我們可以想辦法在你期望的報酬率之下,降低投資股票的風險。
投資期間
投資股票的風險可以藉由拉長持投期間而降低。圖1即明白指出這點。
從1950年到2002年,股票年投資報酬率略高於10%。但是,任何單一年度的投資報酬率不是高於就是低於這個數字,報酬可能高達53%,卻也可能損失超過25%。如果你投資目標是為了特定支出,例如明年支付大學學費,你就不應該投資於股市,因為在這麼短期間內,投資股市不一定會有報酬。
但是,注意一下,如果你能持有這些股票達25年,情形就不一樣了,報酬的變動幅度會小得多。即使是市場最糟糕的25年間,年報酬率也將近8%。這是相當優厚的報酬,甚至優於相對安全的債券長期平均報酬。這就是為什麼股票非常適合做為長期退休基金的投資工具。
如果只考慮投資期間,由於持股風險會隨著持股期間加長而下降,你的年齡便成為決定正確資產組合的重要因素。如果你才二十或三十來歲,剛剛開始為退休儲蓄,你可以把大部分的儲蓄投資股票,因為你的投資期間很可能超過20年。
另一方面,如果你已經退休,不久就要動用儲蓄,投資股票的比例就不宜太高,而且投資組合中應該要有較多的債券,提供穩定的報酬。
年齡決定投資比
投資顧問常用的通則是,投資組合的債券比例等於你的年齡。二十多歲的女士,債券的比例應該只有20%,股票的比例應該達80 % 。因此,75歲的男士,投資組合中的股票便不宜超過25%,而這些股票中應該有相當的比例屬於不動產投資信託,因為其中的優渥股利可以用來支應生活費。
上述用年齡決定投資組合比例的經驗法則,有一項調整因素。許多老年人希望把財產留給子女或慈善機構,在這種情況下,年齡就不適合做為投資期間的指標。如果這類人士的風險承受能力又高,就可以放心地在資產組合中持有較高比例的股票(以下會說明何謂風險承受能力)。另外,衡量年齡時也要注意,只要遺傳好,加上適度運動和健康飲食,許多美國老年人退休後的歲月將比上一代的美國人長得多。還有,永遠記住,短期需要動用的資金不適合投資於股票。
風險承受能力
適當的資產配置,也要視你的風險承受能力而定。風險承受能力和對風險的態度是兩碼子事。你對風險的態度反映了你的心理因素;風險承受能力則和你的財務狀況有關。與風險承受能力相稱的資產組合取決於非投資收入來源,而年齡通常是非投資收入能力的重要因素,在此再次驗證之前的年齡原則。接下來,我要舉兩個例子,幫助你明白「風險承受能力」這個觀念。
高齡偏重低風險債券
64歲的米蕾, 先生剛剛過世。因為關節炎日益嚴重,她不得不放棄護士的工作。她在伊利諾州的住家還在繳貸款。雖然貸款是以前利率低時借的,又是固定利率,但是每個月的負擔仍然不輕。除了每個月的社會福利金,她就靠著25萬美元團保的收益(受益人是她自己)過活,加上一筆價值5萬美元的小型成長股投資組合,這是她先生過去經年累月攢下來的。
這種財務狀況顯然嚴重限制了米蕾承受風險的能力。
除了投資收入,她沒剩下多少年歲,健康狀況也不容許她出外掙錢,除了投資收益,她沒有別的收入管道。此外,房屋貸款是一筆相當高的固定支出,她實在禁不起任何投資損失。在這種情況下,對米蕾來說,一個以債券為主、收益豐厚的安全投資是再適合不過的了。高風險的小型成長股,不論價格多吸引人,都不應該納入她的投資組合。她的持股應該偏重不動產證券,因為它們的股利高。
青年適合高風險股票
另外一個例子是26歲的第芬妮。她是個單身、充滿企圖心的史丹佛新科MBA,參加了舊金山富國銀行的培訓計畫,即將成為銀行放款專員。另外,她又剛從祖父那裡繼承了5萬美元的遺產。她的財務目標是擁有一個相當規模的投資組合,以便日後購屋之用,並及早為退休生活做準備。
我們可以放心地建議第芬妮採用「積極進取年輕女強人」型的投資組合。因為她的人生還很長,即使遭受財務損失,她的收入能力也能維持原有的生活水準。雖然她的個性會決定她實際上願意承擔的風險,但是她的投資組合無疑偏向高風險高報酬。因此,小型成長股對第芬妮來說比較適合,而非年屆64歲又無法工作的米蕾。第芬妮的投資組合可以是100%的股票,因為她有足夠的投資期間及風險承受能力。
找出個人的「安睡點」
以上所談的是資產配置的一般原則, 但是在選擇資產組合時, 你還要視自己對風險的態度加以調整。決定關鍵在於,什麼樣的資產組合不會讓你輾轉難眠。如果你想要投資股票,你先要確定自己的個性是否能夠忍受股價的起落,即使在市場最悲觀的時候也能堅持下去。最重要的是,股票大跌後,你是否能忍住立刻賣出股票的衝動。你可能很年輕、工作穩定、收入也不錯,一切條件都符合擁有偏重股票的投資組合,但是,如果你在情緒上無法忍受股票價格的起起落落,那麼,股票在你的資產組合所佔的比例就不宜太高。
瞭解自己的風險耐受度
財務教授、牧師或心理醫生都無法告訴你,你對風險的忍受程度如何。對風險的忍受程度是所有財務計劃的必要考量,只有你自己才能衡量自己對風險的態度。你知道定期定額投資可以降低持有股票的風險,也知道長期投資能降低風險,但是股價勢必有起有落,如果要投資股票, 你就必須接受股價波動。在2000年代初期,如果當時你是股票投資人,看見股市一季連著一季下跌,2002年10月初,道瓊指數從6月中的1萬點一路跌到7200點,你的感覺如何?如果你因為資產中的股票比例頗高,而感到心慌甚至生病,你顯然需要降低股票在資產組合中的比例。主觀的考量才是決定最適資產組合的重要因素。
以能安睡為原則
摩根(J. P. Morgan)有個朋友,因為擔心股票,晚上睡不好。這位朋友問摩根,「我應該如何處理這些股票?」摩根回答,「減少持股直到你能安睡為止。」
他不是在開玩笑。每個投資人都要在吃好和睡好間取捨。這是個人抉擇。高報酬的代價是高風險,這是本書最基本的原則。你的安睡點在哪裏?找出你的安睡點,這是你開始投資最重要的步驟之一。史威杜爾(Larry Swedroe)在他的著作《不理性年代中的理性投資》(Rational Investing in Irrational Times)中,提出一個找出安睡點的小測驗。假設你有10萬美元可以用於投資,你能損失多少金額,卻不至於慌亂而影響睡眠?假設你答案是損失2萬美元,即20%的資本。
調整投資組合
如果你是風險趨避者,遵循股票債券各半的保守投資原則,即使你只有30出頭,就你的個性而言,這個投資組合仍然是正確的。你定期儲蓄,把一半儲蓄投入股票基金,另一半購買債券基金。一段時間後,由於股票和債券價格的波動,你的投資組合比例可能會有變動。微小的變動(正負10%,或15%)或許可以忽略, 但是如果股市在短時間內上漲一倍, 而債券價格不動呢?突然間,你的資產組合中有三分之二是股票,三分之一是債券。又,如果市場是像2002年的情形,股市大跌而債券上漲,你又該怎麼做?
至少每年「重新平衡」
正確的反應,應該是小幅調整你的資產組合, 也就是所謂的「重新平衡」(rebalancing)。調整的目的是,不要讓資產組合的比例和理想的比例相差太遠。例如, 如果股票占的比例太高,你可以把新資金以及股票的股利收入,拿去投資債券。如果比例變動太大,你甚至可以把部分資金從股票轉移到債券。相對的,如果債券的比例超過理想比例,你可以把部分資金移轉到股票基金。資產價格下跌時,正確的反應不是驚慌和出脫,而是展現冷靜和毅力,買進更多資產。市場重挫,重新平衡的做法看起來會讓你損失更多,更加令人沮喪。但是,長期下來,重新平衡投資組合的投資人會得到優厚的報酬。不要頻繁進出市場,但每年至少重新平衡資產組合一次。
隨著年齡增長,你可能也要考慮重新平衡資產組合。對大多數人而言,減少股票比例的資產組合較有保障,退休生活也較沒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