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時間,只說「好」的一年持續「好」下去
到了二○一五年過得差不多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凡事都說好的一年」早該在幾個月前就結束了。
想到要結束這「凡事都說好的一年」讓我有種空虛感。我想了幾天,也許我病了。這天晚上,在我準備上床睡覺時,我發現我染上的是很棘手的恐懼症。
我才開始明白,我用「好」回應的所有活動不僅僅改變了我的生命,也救人一命。我看到兩條路,一條是上山的崎嶇小路,一條是下坡的輕鬆步道。我可以努力爬上岩石,冒著受傷的風險,撞得一身瘀青。這樣,我就可以站在山頂,呼吸稀薄的空氣,享受溫暖的陽光,迎接眼前的世界。或著,我也可以選擇輕鬆的地下步道。這裡沒有陽光,沒有空氣,但這裡溫暖安全。噢,嘿,這裡有好多鏟子,但其實也不用這麼累。這裡的泥土柔軟鬆動,我只要在地上滾一滾,我就可以陷進自己的墳墓裡。
對我來說,說「不」的年復一年是一種慢慢放棄的狀態。沉默代表放棄。這是一種逃避世界、逃避光、逃避生命的方法。
拒絕是消失的方法。
拒絕是我慢性自殺的方法。
這點很瘋,因為我還不想死。
後來,我躺在床上,發覺我還不想結束這「凡事都說好的一年」。我還在進步。我才剛了解該怎麼「屌」起來,我現在不能罷手。我不想現在罷手。我非得在此時劃下句點嗎?
原本在感恩節早上,我姊姊一邊切洋蔥一邊提出來的小挑戰現在已經成了生死交關的努力。現在要我拒絕,我都會覺得有點害怕。面對各種挑戰,我沒辦法再說「不」了。這個字對我來說已經不是個選項了。我曉得自己禁不起說「不」,因為說「不」的代價實在太高了。一路下滑到山腳的恐懼、曉得下山有多輕鬆、谷底的生活會有多簡單︙︙好吧,光是想到這些就讓我說不出「不」這個字。
我可以享受人生,我也可以放棄人生。
如果我再度放棄,會發生什麼事呢?我會變成什麼模樣?我要花多久才爬得起來?我有能耐再次起身嗎?還是,我會就此結束?
我沒準備好要結束,我不能結束,這不是結束。
現在還沒到終點線。
我不能結束。
所以,無論我多麼想,我都沒辦法接受自己拒絕。「不」已經不存在於我的詞彙,不是個髒字。
時間到了。
這一年過完了。
但我還沒玩完。
因此,「凡事都說好的一年」從十二個月延伸到永遠。
我辦得到。
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改變這項「好」的挑戰。
因為這是我的。
再說,我的時間已經不是普通的時間了。
你看過我的鐘嗎?
我已經跟上了「狠角色時間」。
「好」……「好」就是勇氣。
「好」就是太陽。
「好」就是人生。
本文節錄自:《這一年,我只說YES》一書,珊達‧萊姆斯(Shonda Rhimes)著,楊沐希譯,平安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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