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從來沒有為一條路定型,是世世代代的旅人形塑了這條路;每一條路,都有一個故事。」
這段話是今年七月初,《時代雜誌》做的一個有趣封面故事:〈五十號公路——美國的背脊骨〉的導言。
故事起於一群《時代》資深記者和攝影,租了一輛中型巴士,開上第五十號公路,橫越美國,前後十七天,沿途做第一手觀察與報導。
選擇五十號公路,因為它是貫穿美國中央最老的一條路,全長三千兩百英里,跨越十二州。五十號公路本身不是重點,重點是沿途的市鎮和居民的變化。
每一個市鎮的興衰與復甦,都蘊藏一段居民與生活搏鬥的滄桑史。這篇封面故事指出了:在自由經濟社會的淬鍊下,美國人不再害怕經濟轉變。
其中一位在伊利諾州佛羅拉市任汽車營業員五十年的威爾遜描述得很真切:「多年前,當鎮內的火車站消失時,我們以為完蛋了,但是石油開始崛起;後來石油沒落,我們想這下真完了,接著鞋廠開始進駐;鞋業結束後,現在又來了高科技公司,甚至德國公司——HELLA都來了。」一輩子在同一個城市,他深深體會:與其害怕改變,不如擁抱改變。
科技的希望之路
台灣,也有一條路,正由一群人形塑他們的夢想;它就是北二高。
在地圖上,是找不到「北二高」這三個字的,用阿拉伯字「3」嵌在梅花圖形內的標誌,就是北二高。北起汐止,南到新竹,它把南港軟體園區和龍潭中山科學研究院連起來,築成了一條「科技國道」。(見五六頁)
「科技國道」是撰寫本期封面故事的資深記者張玉文為它取的名字;它代表的是未來的一條希望,也是一個夢想。
這是一條發揮科技人想像力的路。正如一九七○年初,美國《微電子新聞》編輯 Don Hoefler 第一次提出「矽谷」這個名稱時,沒有人知道它在哪裡?它是做什麼的?它如何影響我們?「除非你知道該看什麼,不然矽谷實際上是看不見的。」這是《矽谷熱》一書作者的描述。
這一年來嗅覺敏銳的半導體零件公司、測試公司以及光碟公司已開始進駐路的兩旁,有些與雞舍為鄰,有些高矗在茶園之中。他們的動作讓外人訝異,他們的思考卻頗具遠見。他們的目標都是要在科學園區之外,另闢一方科技疆域;用這條路,延伸國內的「製造能力」到「創新能力」。
宏?就是一個例子,過去遷徙龍潭的計畫失敗後,他們也正準備明年初將總部與關係企業全移往汐止;這將是他們發展軟體的起點,也正是「科技國道」的起點。
與希望之路背向而馳的,是悲傷的歷史之路。
今年十二月十三日,是「南京大屠殺」六十周年。對於絕大多數的台灣人而言,南京大屠殺僅止於傳聞,或停格在教科書上。本刊專案主編蕭富元特別走訪「南京大屠殺」現場,揭露一段刻骨銘心的城市悲歌。(見一三二頁)
她和攝影記者黃明偉,都是在台灣出生和長大的,在訪問兩位當年大屠殺的倖存者談日本人屠城時,不禁淚眼盈眶。面對南京人質問:「你們台灣為什麼那麼喜歡日本人?」時,兩人也無言以對。
一條歷史的路,只能記取教訓,不能記住仇恨;一條閱讀的路,卻能帶給人無限的喜悅和生機。
余秋雨先生撰寫的〈閱讀建議〉一文(見一九○頁),對成年人的閱讀有很睿智的看法。為了搬家,他曾棄書五千冊,心情也極複雜,不過他說:「人生是一個過程,如果把每一個階段的遺留物全都壓在肩上,今後的路還怎麼走?」
路是人走出來的;希望之路,悲傷之路,每一條路,都有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