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快四歲了,她的媽媽想送她一個風燈小屋當生日禮物。
我有一點猶豫。以前的作品,即便是風燈小屋,也都舊舊的,給四歲小女孩,顯然不合適。
媽媽說,淼淼偏愛粉紅色,因為《冰雪奇緣》,粉藍色也很喜歡,她覺得自己是《冰雪奇緣》裡的艾莎。好吧,我決定試著「粉」一回。
四歲小女孩喜歡玩什麼呢?我想起侄女小時候。
小朋友都喜歡在地板上玩,我把柔軟的嬰兒布料剪成雲朵形狀,放在小屋地板上。積木色彩要鮮豔,黃橙藍紫,和彩色蠟筆隨意丟在地墊上。我比劃小女孩的身高,測算著,在粉藍木牆上安裝了一排粉紅擱架。我尋思,小朋友玩一會兒積木,爬起身來,跑到擱架邊抓一塊媽媽烤的香草餅乾,咬一口,隨手放下來,又玩別的東西去了。擱架上,留下她咬了一口的餅乾和撒落的碎屑。
小朋友的水杯,我做了極小一只,畫上橙色花朵,花芯是黃色的。如果喝了愛麗絲的縮小藥,這杯子對小朋友可能還是略大了一點點。不過,媽媽也許會覺得小手更萌了。
我把彩色蠟筆削得尖尖的,一邊想著小侄女,一邊在大拇指頭那麼小的紙上畫畫,下筆歪歪的,沒有章法,只管色彩明亮。這樣畫畫很好玩,我和小助手高興起來,一人畫了好幾張。小助手說:「你的比較小朋友,用你的吧。」
我在擱架上放可愛的小動物玩偶。挨著杯子和餅乾,是眉眼彎彎的粉兔子,還有睜圓眼睛的小黑貓。地上的兔子,有淺粉的,有深粉的,還有隻絨毛兔穿著藍衣服。小助手正在練習捏黏土,他試著做了個「大白」,懷抱一顆紅心。
怎麼讓淼淼變成艾莎呢?我和助手說,我們來變一些雪花吧。大大小小的雪花,用不同的紙刻出來,黏在風燈玻璃上,點亮燈,真的成了冰雪小屋。我用胡桃木雕了把兔子椅,墩墩地放在小屋裡。就當作淼淼的魔法椅吧,她站在椅子上,魔法棒一揮,雪花滿屋飛舞。這個想法令我很開心。
把兔子椅放在陽台上拍照。天空映照在玻璃桌面上,兔子椅好像踩在雲朵上。小魚兒過來了,我拎起「兔子耳朵」,放在小魚兒身前,牠的小綿爪比椅子還大。我忍不住在微博發圖「劇透」—用胡桃木雕的兔子椅,它的主人將是一位屬兔的四歲小女孩。
有人在下面評論:「我四歲欸,明天我生日。」
一對小情侶在評論裡呢喃——
女孩說:「好想要呀!!!我也好想學木工。」
男孩回她:「嗯啊,有點難唷。」
女孩:「農民的兒子你又知道?」
男孩說:「我爺爺的叔叔的侄子是木工。」
姑娘立馬回了一句:「那是你大舅。」
(圖說:本篇作品為真實物件的1728分之一)
本文節錄自:《小小小生活》一書,西樹著,寶瓶文化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