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部昨舉辦座談會,邀請眷村代表出席,分享眷村的共同記憶。 記者屠惠剛/攝影
(圖片來源:聯合新聞網)
「眷村」這個因特殊歷史時空而產生的名詞,不只是聚落,而是情感連結的共同記憶。來自台南二空新村的老士官長王本立,當年同袍病逝後,便無私照顧對方家人,扛下連同妻兒在內的八口重擔,他稱自己是真人版「星星知我心」。
隨著光陰流轉,當眷村的竹籬笆一一黯然消逝,那份濃得化不開的情感才正要開始擴散、蔓延。文化部昨天舉辦「國民記憶庫.故事沙龍」,以「竹籬笆的時光」為題,邀來自陸海空不同軍種、老中壯不同世代的眷村住戶齊聚,訴說光陰故事。
來自四川的王本立,一九四九年他十七歲時,空軍來台,部隊重新整編為陸軍,旋即參與金門古寧頭戰役。因傷退伍後,為撫養戰後病逝空軍同袍託付的孩子與患有精神病的遺孀,落腳台南二空新村。之後他也成家,賣力扛下連同自家妻兒在內的八口重擔,日子苦到「板凳併起來當床睡」,「電視劇『星星知我心』算什麼,我才是真人版的。」
「眷村就是我的工廠。」王本立說,為改善貧困生活,他貸款引進織毛衣設備,成立家庭工廠,找老師教眷村居民做毛衣代工,帶來工作機會,「我的老婆就是織毛衣認識的」。
「阮尪是老芋仔!」今年七十七歲的王銀雀阿嬤,廿二歲時由父母做主,嫁給比她大廿多歲的外省陸軍伙伕小兵,「芋仔番薯」的新婚生活語言不通,要靠阿兵哥當翻譯才能溝通。因沒分配到眷舍,在嘉義社團新村村口租屋生根,做起小生意。
王銀雀說,社團新村有兩百多戶軍眷,鄰居感情如同家人,眷村所屬的社團國小出了不少名人,如徐乃麟、林青霞,「我看著徐乃麟長大的」。她以前賣枝仔冰,常讓徐乃麟吃免費冰棒,讓他帶同學來光顧生意。
眷村的人搬走時,王銀雀哭了好一陣子,她說那心情就像「丟了一條牛一樣傷心。」
當年「眷村多大,家就有多大」
眷村竹籬笆內滿是第二代的成長記憶、堅持和延續。有人努力保留高雄自強新村免於改建,有人則藉由日式房舍內綠意盎然的橄欖樹,追憶將軍父親的「分享」美德。
六十六歲江愛珠,一家人於民國卅八年搭軍艦來台。她回憶,眷村人情味濃,如媽媽不在家,鄰居就會來關心,邀請到對方家吃飯。
致力保存眷村的江愛珠說,台灣原有八百多眷村,只剩三個保留完整眷村,分別是新店炎明新村、高雄明德新村與自強新村。
「眷村有多大,家就有多大。」在屏東勝利新村住四十多年的程正方,庭院橄欖樹,是他童年秘密基地,也乘載對父親的思念。他說,父親是將軍,經年搭軍機往返,聽到飛機引擎聲,他就爬到樹上,看是不是父親回來了。
程正方回憶,小時候曾有小偷為了治療母親的糖尿病,偷挖橄欖樹根當藥引,父親非但沒追究,還要家人一起幫忙砍挖,父親說:「當可以給予別人東西時,就代表自己是幸福的。」
(本文轉載自2016.6.6「聯合新聞網」,僅反映作者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