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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棣 在封閉中摸索 馬志翔 在多元中創新

威權世代與自由世代的對話

邱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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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莉燕

2012-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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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棣 在封閉中摸索 馬志翔 在多元中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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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2012 / 8月號雜誌 年輕人憑什麼贏

自己學習的導演∕王小棣

今年59歲的名導演王小棣,從5歲就想當導演,在女性導演如鳳毛麟角的台灣,拍出《大醫院小醫師》《波麗士大人》《飛天》《酷馬》等膾炙人口的影視作品。

她創作的題材和形式天馬行空,既有家庭溫馨喜劇《全家福》,也有療癒系偶像劇《我在墾丁天氣晴》,甚至還有奇幻動畫電影《魔法阿媽》。創作火力旺盛的她,下一步電視劇,出人意料是更生人的故事。

王小棣成長的年代,台灣仍很貧苦,也沒有人願意教她,王小棣有一次拍完電視看試片,片子居然都是綠的,大家嚇呆了,她也嚇呆了。原來是拍攝時色溫沒校正。

前輩領進門的導演∕馬志翔

擁有原住民血統的馬志翔,今年34歲,大家都暱稱他「小馬」。原本是演員的他,第一部戲拍了王小棣的《大醫院小醫師》,從此成為「小棣老師」的演員班底。演而優則導,從2002年開始拍電視電影,主題清一色是原住民,其中,《十歲笛娜的願望》《說好不准哭》連續兩年贏得金鐘獎。

馬志翔導第一部戲《回家》時「拍得很舒服」,因為害怕出狀況,把分鏡圖全部畫好,讓工作人員照著拍。加上拍攝團隊是小棣老師的班底,已有默契,所以稱不上辛苦。

當導演的動機

小時候的志願vs.原住民的身分

王小棣:5、6歲吧,我洗好澡,被大人放在桌子上時,就突然冒出一句:「我長大要當導演。」當場就被哥哥笑,或許因為舅舅曾是胡金銓(知名電影導演)的副導。當我考上文化大學戲劇系,開始接觸後,心裡就確定要當導演,至今沒有變更過志向。

馬志翔:我一開始接觸的是戲劇,當時只是為了賺錢。第一部戲演一個不認同自己身分的原住民,這個角色正是我當時心情的寫照,演著演著,咦,奇怪,就關心起原住民。回到部落,發現原住民有很多問題沒被說出來,被擺著腐爛發臭,我就想:「拍成戲劇如何?」

當兵前一年,一直寫劇本,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就是寫。2002年,我立下心願,十年後要當導演,六年後真的就當到了,回想起來,很多事情是「剛好」。

我當導演其實受到老師的影響,我喜歡看小人物為了生活而奮鬥,例如為什麼有人穿梭在車陣中賣玉蘭花?社會怎麼了?

王小棣:我們這一代是倒楣的,小孩不值錢,養不起就送人,不像現在。

我剛從國外回來當副導時,導演很大的,一出現在片場,場務伯伯就會行軍禮大聲喊:「導演好!」再送上擰好的毛巾。我的心中就打了一個問號:「哇塞!導演為什麼大成這樣?」

等我當上導演時,不想那麼權威,所以很辛苦。在學校只碰過電影剪接機,沒學電視剪接,很想自己剪,但當時環境不准許,我就刻意待到很晚很晚,請一個導播教我,連續好幾天沒睡。

那個年代任何事情都很辛苦,我也被大牌的演員氣哭過。吃了這麼多苦,但是滿好的,很多事要自己想、自己做,學得較扎實。

馬志翔:我不是學戲劇本科,一知半解,一路上都在摸索,我是憑感覺拍片,漸漸從挫折中釐清。後來才發現,當導演幾乎賺不到錢,跟我進演藝圈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馳。

說真的,我一度想轉行。有一次拍完戲心情很低落,就跟老師說,結果老師跟我說:「你知道嗎?你這種心情,我不知道有過幾萬遍。」剎那間,我就知道了,也就更加確定走這條路。

如何適應工作環境?

認清趨勢vs.了解行規

王小棣:我當副導時,剛好是台灣電影極盛期的尾巴,跟風很厲害,如果有一部殭屍片紅了,就一堆人跟拍。我還記得一位女武打,一年就演了100多部武俠片。整個創作風氣非常低落,非常無趣。剛好台灣的電視開始同步錄音,我就想:「為何不去拍電視?」

後來新電影興起,小野來找我拍電影《大兒子小玩偶》,可是我已經拍了電視,想專心做好,就沒答應。對我來說,說出別人的故事比用什麼形式重要。大部分人看的是電視,所以,拍電視對我還是重要的。

我感覺現在拍片的環境有進步。現在大多數團隊都很認真,不管是美術還是收音,都是齊心協力把事情做完再走。

馬志翔:不像老師是科班出身,我當導演,純粹是靠看書自修,一直K《電影概論》《導演功課》,而且我是用「它不一定是對的」的心情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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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想法是,如果要顛覆,要先了解規則。但我始終認為,戲劇只有喜好,沒有對錯。

的確,老師那個年代的資源很少,我們這一代接收到的資訊多,比較幸運,我們這一代拍了片,持續堅持就能走下去。我都很鼓勵別人去拍,不必管形式,用手機也能拍出電影來啊。

王小棣:小馬這一代的機會比較多,我們那個時代根本沒有短片徵選這種東西,以前的器材也沒這麼方便,機器又貴。

電影圈在我那時候一度有點複雜,有人會送紅包,導演就會分錢給副導,我也收到了,不知如何應對,那一包拿回家想了半天,第二天原封不動還給導演,從此關係變得很尷尬。

馬志翔:現在想分都沒得分呢(王小棣大笑)!

王小棣:從《魔法阿媽》起,我每一部電影都是自己找錢。往往拿到輔導金就衝,一邊拍一邊找錢。找錢很辛苦,所以電影受限於規模,會比較小。拍《魔法阿媽》時,慘到屋子抵押了,跟哥哥借錢,製片還向他媽媽借錢,但這樣還是遠遠不夠,沒想到後來得到合作的韓國動畫公司投資,買下韓國版權,補足了應該給這家公司的工資。

馬志翔:我拍片,產量不高,一年拍一部電視電影,除了申請輔導金,電視台會支付一些,所以我不太有找錢的問題,超支的話,就自己吸收,大概10萬~20萬,用之前當演員存的錢來墊付。當導演最大的苦,就是賺不了錢,哈哈。

王小棣:小馬很難得,其實他當演員可以賺到錢。可是當他發現自己有興趣當導演,就很用功,沒賺錢也一直做,滿可貴。

如何加強專業?

多看歌仔戲vs.留意細節

王小棣:小馬這一代有,而我們這一代沒有的是題材自由。以前的審查制度,讓我在腦海裡會自動過濾掉會被新聞局剪掉的畫面。年輕一代的表達形式也比較自由,跟外界的溝通交流的機會也多,這是他們的優勢。

若要說下一代有什麼劣勢,也許是這個社會長期不重視大眾文化、完全不注重創作人才的培養,台灣電影的市場小沒辦法突破,然後人才、演員都往大陸去。即使到了現在,也沒思考怎麼解決。如果小馬他們一直衝撞這個情況,也許會改變吧。

馬志翔:創作空間很自由,是我們的優勢,但就是因為太自由了,想表達的東西太多,反而無法抓住最致命的選擇。像分鏡,我可以畫出十幾種分鏡的方法,到底哪一種好?當選擇太多的時候,到頭來就是簡單的最好,一槍斃命的最好。

王小棣:我們那一代還有個優勢,看過窮苦時代人們的生活。我小時候,馬桶非常少,都是上茅坑。

再比如令人溫馨的記憶,夏天時,媽媽幫你搧扇子,現在不一樣,走到家裡有冷氣。生活缺了體驗,看人看事情就比較單薄。

馬志翔:老師那一代從生活中知道很多細節,細節可以串起故事,細節愈豐富愈好看。

王小棣:我覺得可以提醒年輕創作者的一點是,多看一點傳統戲劇,像歌仔戲、京劇,傳統戲劇就是那個時代的電影。

馬志翔:這我做不到,我連舞台劇都不太敢看,劇場和影像不同,我害怕它會講錯台詞,會為它擔心。

如何看待批評?

僵持有助創作vs.激盪是好事

馬志翔:記得我導了第一部戲,老師看完後,很認真寫了筆記給我,叮嚀我哪些地方要改,上檔後,老師問我改了沒?我說沒改(兩人一起大笑)。技術上會聽她的建議,可是我的喜好跟老師不同。

王小棣:影視工作是團隊合作,一路都必須溝通,難溝通不是年紀問題,個性因素會大於年紀。我常在想,一個小孩如果能在拍片的班子做過,以後幾乎能應付任何事了。這也是我覺得自己可以當總統的原因(笑)。

我沒感覺年輕人難溝通,創作就是彼此的想法不一樣,若是受批評,當下很僵持,其實對你有幫助。

馬志翔:新時代的每個人都在拍片,那你不就是要更努力?有這些激盪對導演是好事,台灣很缺幕後的工作團隊,需要更有熱血的人進來。

能進來這一行是出於興趣,能不能出頭,看老天。

王小棣:我在飛機上看《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覺得比很多導演的電影都好看,它有真的說出那個年紀的男女之間,像友情又像愛情的感覺,這是每個人心裡都很珍惜、純潔又動人的情感。

拍片的核心就是動能和方法兩個加起來,很多人拍片,很多人講在地的故事,我覺得很好。

馬志翔:當導演開心的時間很短,就兩個,劇本寫完了和要上片的時候,其他時間是不斷的懊惱,不然就是得到獎金時,是比較高興。但,創作不就是在痛苦中萌芽嗎?

王小棣:有一種導演可能很寂寞,就是往自己的表達走得很深的,要是比起有些很早就在算計市場上怎麼成功的導演,孤獨也有滿好的地方。有些孤獨很美麗,是需要勇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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