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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鬥中的一枚活棋-李煥

林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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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蔭庭

1990-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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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鬥中的一枚活棋-李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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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1990 / 2月號雜誌 第044期遠見雜誌

「我父親在不同位置上,總要作出一些成績,不是對誰,而是對自己作交代,」行政院長李煥的么女、華視記者李慶安,如此描述李煥任閣揆半年多來的心境。

去年六月,李煥以各方深慶得人之勢接掌內閣後,曾於三個月之內向立法院提出長程施政規畫,並宣稱將於一年後檢視成效;去年底大選後也對新聞界表示;「現在是必須要趕快開步走的時候了」;日前他甚至為某報報導他為選舉失利提辭呈一事,迅速對外鄭重否認。在在顯現了李揆旺盛的企圖心。

作肯定預測

然而,根據政壇觀察家的分析,李煥極有可能在二月十一日的國民黨中央委員會議中,被提名為李登輝競選第八屆總統的搭檔。某些報章甚至在李總統正式宣布副總統人選之前,即已大膽地作了肯定的預測。

主政兩年,聲望甚隆的李登輝總統,連任似已成定局。但是,隨著「蔣總統時代」逝去,昔日在威權領導下偃伏的各派勢力,如今競相掙脫桎梏爭取資源,分享政治大餅,新任總統面對的將是一個黨內保守和新生力量較勁、在野勢力急遽膨脹,以及地方向中央挑戰的複雜多變局面。

環視如此政治大氣候,首都早報發行人康寧祥認為李煥「將是一個能夠制衡各牽扯力量,獲得各方接受的副總統人選」,因為他是「國民黨中少數面對反對派和黨內爭權有能力處理,對社會大變動有點知覺的一個。」

介於保守、開明兩派間

剛當選立委的謝長廷則分析,去年底選舉期間,國民黨內保守派與中共隔岸呼應,強烈抨擊李登輝的彈性外交製造兩個中國,並間接助長台獨聲勢。國民黨選戰受挫,更迫使李登輝選擇副總統時必須向保守派讓步。

謝長廷說,為了制衡有悖時代潮流的「擁蔣」勢力,介於保守和開明兩派系之間的李煥,「也就可能成為妥協後的副總統人選」。

「只要二李能「綁」得好,其他都好安排了,」康寧祥打趣地說。

關於「一山難容二「李」的傳言,政壇多有所聞。但是據一位極熟悉李煥的人士表示,情況已「好多了」,並舉一事例為轉捩點。

李煥任黨秘書長時,李登輝曾經邀他和另兩位黨務要員打高爾夫球。李煥因不諳高球,李總統遂約他稍後共餐。然而,當年曾於權勢顛峰推行「本土化政策」時拔擢過李登輝的李煥,心結難解,並未赴約。

此一時彼一時

此事後經旁人曉以「此一時、彼一時也」的大義,李煥豁然開朗,重新就角色調整心態,外界多所揣測的「雙李」關係於是漸入佳境。

「李院長很小心地維持與總統和諧及合作的關係,」一位接近李煥的官員近日也證實,「所有重要的人與事他都先探詢總統意向,避免獨斷獨行。」

而種種跡象顯示,無緣於球場共同揮桿的「二李」,在主客觀形勢的推波助瀾下,已成為本屆總統、副總統選舉中最被寄予厚望的競選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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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籍搭配」一向在官場盛行,蔣經國先生過世後的第一次總統大選中,更成為特殊考量。

國民黨國人黨部書記長朱士烈和全法院副院長梁肅戎都表示,雖然台灣島內省籍隔閡已日漸消弭,但為了「號召大陸同胞歸心」,省籍平衡仍應考慮。這也成了湖北籍的李煥一項競爭優勢。

李煥另一個有利條件,是他在黨部和國民大會中的影響力。國民大會秘書長辦公室主任張豫生即明確地說:「副總統人選必須能協助李總統通過黨的全會選舉與國民大會的運舉。」

省籍與人脈的優勢

李煥長期擔任黨務工作,人際網絡廣布。其夫人資深國代潘香凝遲遲未退職的問題,原是他政治行情的負債,如今卻可能轉為一項資產,在團結性強的東北籍資深國代間有相當的動員力量。

面對外界不曾間斷的臆測,李煥原先一直採取低姿態回應。他接任行政院長滿月時說:「這是我最後一次為國服務」,日後並曾公開表示競選副總統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對未來「從不考慮」,「從來沒去想或爭取什麼職位」。

李煥的一位幕僚人士不諱言,半年多來,「他很想做事,但沒能做太多事,」因為行政工作很難在短期內顯現績效。這位人士也透露,李煥對於放棄尚未充分施展的現職而擔任屬於備位性質的副總統一職,個人意願並不高。

仍是枚「活棋」

然而,縱使如一位民進黨籍立委所形容,李煥是國民黨中難得能在氣氛沸騰的立法院裡「穩得住陣腳的一個寶」,歷經「蕭天讚關說疑案」風暴、證交稅風波和選戰重挫,曾備受國人期許的李內閣元氣已大傷。李煥以七十三歲之齡,縱有「壯志未酬」之憾,亦難逆大勢所趨。

面對新聞界窮追「是否當副總統」一事,他逐漸不復早先的否定態度。顯見位高名尊、六年一任的副元首一職,已成為李煥審慎考慮的未來出路。

一位接近李煥的人士推測,如果形勢演變,李煥「不得不做」副總統,依他過去的作風判斷,應該也「不致強烈抗拒」。

當本刊編輯請李慶安勾繪心目中理想的副總統時,她認為是要能夠「開創未來、承襲過去」,人脈關係富「說服性」的黨政經驗豐富人士。

也有人認為副總統只是聊備一格的儀式性虛位,發生不了作用。公開支持宋楚瑜為副總統的增額國代孫榮吉就說,李煥當副總統「太可惜了。」然而,康寧祥卻認為李煥任副總統仍是故「活棋」;「他還有路走,這條路不是這樣就斷了。」

安樂公

負責籌備本屆國民大會的張豫生則期許,副總統在國內政治轉型期應作為總統的「首席資政」,尤其李總統因生長於台灣,「對大陸風土人情、尤其中共內情,自有不易瞭解之處」,未來副總統對此宜有補助。

自喻為「政治相命先生」的康寧祥更說:「我們現在需要一個「安樂公」,跳開是非糾纏,調和鼎鼐,而國民黨可能就此安然度過這個內爭的險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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