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最能克服恐懼和憤怒,柯克遺孀在其葬禮中公開表示,已經原諒凶手,認為那是基督所行之道,也是柯克會選擇的路──不是仇恨,而是愛。她也承諾要延續丈夫的使命與理念,絕不會讓讓柯克的聲音消失。
黑暗之後,能留下的,或許只剩愛。9月10日,查理.柯克在猶他谷大學演講。話音未久,一聲槍響自屋頂傳來,子彈擊中他頸部。急送醫院,終究回天乏術,年僅31歲的保守派領袖,就此殞落。
全球震撼,成為意識形態的火藥桶
柯克之死,立刻成為意識形態對決的火藥桶。美國近60年來,自甘迺迪與金恩遇刺以來,未曾有過如此震撼的政治槍擊案。震波不只撕裂華府,更激盪全球,左右兩派對立之烈,可能從此再難收拾。
這裡最應究責的是川普,領導人遇到這等暗殺大事,應該哀矜恤憐,他卻是著實撿到槍,將此作為團結保守派,尤其保守派年輕人的政治資本,大大操作一番。他說這是「美國的黑暗時刻」,指責凶手「絕不能原諒」,說是自由派針對保守派的戰爭,並強調要追查是否有人資助或協助。
左派也不遑多讓,美國報紙通常不願對逝者多加注解,但這次左派報紙《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等,都紛紛祭起監督執政派系大旗,翻檢柯克生前的爭議言論,企圖將其「去英雄化」,甚至妖魔化。
但極左派網路社群就不會這麼含蓄了,幸災樂禍有之,「該死」「下地獄」之聲此起彼落。一位小學教師甚至強迫學生,多次觀看柯克遇刺的血腥鏡頭,遭到家長舉報。對民主黨而言,這是雙重傷害:既要面對保守派的憤怒,又得處理內部激進派的聲音。左派的道德制高點,在一夜之間被削弱。
綜觀兩派反應,都是五十步笑百步,也是《莊子》〈齊物論〉裡講的「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
柯克之死並非孤立事件,五天前,英國極右領袖羅賓森號召超過10萬人走上倫敦街頭,高喊反移民及反伊斯蘭,英國民族主義的怒吼響徹雲霄。過不久,倫敦一名台灣女性也成為歧視移民的受害者,她在倫敦市中心遭數名白人少女無端圍毆、拳打腳踢,頭髮被扯住往牆上撞。警方姍姍來遲,反應冷漠。這些事件交織,成了當代歐洲的陰影。
這一切的背後有其深長脈絡。自1960年代起,左派長期掌握文化與思想主導權:反戰、性解放、反體制、同性戀、變性運動,一度風行校園。然而,近年,保守派開始逆襲,進軍大學。柯克領導的「美國轉捩點」在校園遍地開花,標誌著右派重新塑造青年政治版圖。
美國有句話揶揄左派,「20歲你不是左派,是你缺乏心;40歲你還是左派,是你沒有腦」,這句話或許粗糙,卻點出世代轉向的趨勢。右派這些年既收攏中年選民,也奪回年輕一代的注意力。
而且種種開放政策已實在影響了多數人的權益,例如校園多元化政策(即多人種、多文化),使白人和亞洲人進去名校比黑人和西裔人難上一倍。政府單位遷就多元化,不單影響白人就業機會,而且影響國家安全,華盛頓今年發生的大空難,軍機撞商業飛機,兩架飛機65人全部罹難。當時,航管員就是靠著多元化政策進來的員工。
恐懼、憤怒之際,民主如何再對話
柯克之死,使「言論自由是否仍安全」成為美國的核心疑問;而倫敦的暴力,提醒我們仇恨不再潛伏。當暗殺、舉報、街頭衝突與政策爭辯同時湧現,我們看到的不僅是美國,而是整個西方世界的共同困境:在恐懼與憤怒波濤洶湧之際,民主如何再現對話的空間?
最後,還是愛最能克服恐懼和憤怒,柯克遺孀在其葬禮中公開表示,已經原諒凶手,認為那是基督所行之道,也是柯克會選擇的路──不是仇恨,而是愛。她也承諾要延續丈夫的使命與理念,絕不會讓讓柯克的聲音消失。
黑暗之後,能留下的,或許只剩愛。
本文章反映作者意見,不代表《遠見》立場
(本文轉載自中國時報;作者為國際新聞教授、傳記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