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能從辛苦中得到快樂,能從失敗裡找到成功,嚴肅中不乏風趣,極為現實而又充滿理想的激情,教導我們團結合作、硬幹苦幹,不取巧,不抄近。」──引電視劇《張伯苓》片尾的讚詞,致敬海峽兩岸希有的精神貴族。
2009年出版的齊邦媛《巨流河》和最近才上市的《張忠謀自傳下冊》是台灣近幾年最引起廣泛注意的回憶錄,讀者在捧讀之後,會如何思索這兩者與台灣命運的交會和社會底氣的牽絆?
前文部科學大臣之問:為什麼TSMC會出現在台灣?
2024年六月底在台北的一場餐敍,一位日本前岸田內閣官員、現任的日本國會議員提出他的第一問:Why a company as outstanding as TSMC emerged from Taiwan?為什麼台積電如此重要的一家世界級公司會出現在台灣?
我笑說:「為什麼台積電能夠在技術上和規模上做到今天這個地步?這問題,許多專家也覺得不可思議。甚至用Black Magic來形容。我們也許可以用一句話交代,就是『因為有張忠謀來到我們台灣』。也可能花上今晚整個飯局的時間來談,也還說不完。」
我又說,在即將出版的張忠謀自傳下冊,一開始會提到,2006年,越南河內APEC會場,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以台灣領袖代表身分走入會場。美國布希總統熱絡的對他說:「我知道你。」,「你什麼時候回德州啊?」
之前,我只是聽說書中會出現小布希總統這一段。這兩天,我拿到新書才讀到,張忠謀當時楞了一下。小布希又對他說:「德州是很好的地方,不是嗎?」這又可以帶出另一個《晶片戰爭》的作者克里斯・米勒(Chris Miller)的愛說笑談:「為什麼TSMC的T不是Texas?」
德州是個好地方,德州儀器又是張忠謀在半導體業界發跡的大本營。為什麼他的「專業晶圓代工夢」沒有在德州實現?張忠謀和他所象徵的畢生得意之作TSMC,有可能回到美國嗎?
與命運的約會:張忠謀、台灣、TSMC
印尼前貿易部長Gita Wirjawan(吉塔-維亞萬),在他的YouTube對談中問:「TSMC確實創造一個成功的配方,但是到底是什麼東西造成他們能夠一路發展成今天這樣子?」
史丹佛大學的教授黃漢森(Philip Wong)回應說:「那就是:台灣社會。 它是一個由許多東西組成的網絡,也許還有更多我沒有深入探討的東西。所有這些關係所串連而成的集合,才是這家公司之所以成為這家公司的原因。」(原話:So, that piece, that collection of relationship, is what make this company the way it is.)
出身香港的黃漢森曾經在台積電擔任過副總兼技術長,對台灣和台積電也有相當的認識。但是Taiwan Society或all these things的根底是什麼?台灣人自己對這問題,是否能夠給出一個更深刻靠譜的說法?
張忠謀在自傳中以Rendezvous with Destiny(與命運的約會)交代他在1985年终於來到台灣工作的淵源和其後的發展。如果他沒有來到台灣,他的下半生是必然完全不一樣的。
TSMC的四字別解
TSMC前10年的三任總經理都是美國人,一開始張忠謀對當時由工研院轉移來的班底開拓市場的能力沒有信心。為了爭取國際大客戶,認爲最好是找外國人熟悉的面孔。第一任總經理戴克斯(Jim Dykes)因此來到台灣。戴克斯也認知,做為一位CEO,他要推銷的並不是公司的產品、技術有多好,而是要推銷這個公司本身,令客戶相信是一個值得做生意的夥伴。
最初向客戶推銷TSMC時, Taiwan還不是一個發光發亮的名號,很難幫公司形象加分。戴克斯就給tsmc的四個英文字母做了別出心裁的解釋:
Total Share Manufacturing Capacity,意即:完全產能共享,有如一大廚房。公司成立的原始目的。
Total Service Manufacturing Capability,全面製程一條龍服務,從光罩、前段製程,到封裝測試,可以說是解釋專業晶圓代工一個很直白的廣告詞。
在之後,對內部的訓練還有外部的溝通,TSMC中的T和M 也被做了另外的解釋。T指技術領先(Technology Leadership),M 指製造卓越(Manufacturing Excellence)。
自成一家的格局和器識
今天台積電的規模,被股神巴菲特說成:「這個晶片大聯盟,就只有TSMC自己在演獨角戲。」一家獨霸的局面。(There is nobody in their league in the chip industry, at least in my view.)
台積電的股票市值占全台股的三分之一以上,一家比第二名到第10名全部加總合計還要多。也超過台灣的全年GDP。也就是說,從大格局看過來,台灣其他大企業的企業主,和張忠謀比起來,完全不在同一個級別。我們應該怎麼看待台積電在台灣的地位?什麼是張忠謀有別於其他台灣企業家的地方呢?
十多年前,同為史丹佛的校友,黃仁勳就在母校的場合,公開向張忠謀說:「you are my hero」。今天幾乎所有的AI運算都靠輝達的晶片來執行,而輝達的晶片都靠台積電供應。十年過去,黃仁勳已成公認的AI世界霸主。他這個贊詞的份量,可以說是與時俱進越來越重。
最近有一本《Focus,The ASML Way 》,作者以「晶片之王」(King of Chips)稱呼張忠謀。這可以說是,因為他專注本業,貫徹實現了foundry的商業模式,使台灣成為半導體供應鏈中晶片製造的王國。張忠謀有如一位開拓創新商業模式經營哲學的王者。
有一回,魏哲家對我說:「他們(意指:曾繁城、蔡力行)來做,TSMC也會是一家good company;只有Morris來做,TSMC才會是一家Great Company。」是什麼樣的特質,才是成就Good或Great的境界差別所在?好公司和偉大的公司,其領導者在經營理念上必須有怎樣的堅持和承諾?
從一開始,除了趕快找客戶和提升技術能力之外,張忠謀親自定義和發展了台積電的願景、經營理念、核心價值。一開始就對經營理念如此的重視和執著,有造成台積電和其他企業不同的地方嗎?
南開是培養精神貴族的學校
十多年前吳敬璉到台灣訪問,在一場活動中,主持人向現場來賓說:「吳敬璉先生在中國是很有聲望,號稱『吳市場』的重量級經濟學家,在台灣,經濟學界之外,一般人可能不太熟悉他。」突然現場冒出一個聲音:「我認識他,他是我學弟。」發話的人是台積電的董事長張忠謀。兩人是抗戰時期重慶南開中學的前後期校友,以這個因緣,彼此可以說上話。吳敬璉之後也替《台積電的綠色行動》大陸版寫過序文。
吳敬璉回憶南開的求學,說過:「南開是培養精神貴族的學校」,之後廣被引用。可是不是出身豪門巨室的子弟,我們要經過怎樣的教育?要有什麼樣的人品、格局、器識?才足以被視為「精神貴族」呢?
海明威有一段話:「作家的風格應該是直接的、個性化的、意象豐富而樸實的、行文言簡意深。最偉大的作家都具有簡潔的天賦,是勤奮的工作者,涵養的學者,和幹練的文章家。」張忠謀仰慕海明威的文章風格。這本自傳可以說是他自己跟時間角力所完成的心血結晶,讀者們可以好好品味書中字裡行間所要傳達的「言簡意深」。
有一回,一位清大校長到台積電跟張忠謀談事情。談話中,張忠謀說到:「器識為先,文藝其從」,人才的教育,氣度胸襟的陶冶,品味見解的養成,比各種知識技能的訓練更重要。校長當場表示非常受教。張忠謀說:「這是你們的校歌詞,怎麼你不知道?」校長後來回到校內談起,還覺得很不好意思。因為早年清華大學的校歌詞本來有三段,因為內容古雅,有諸如:「左圖右史,鄴架巍巍,致知窮理,學古探微」這樣含義高深的句子。清華大學到台灣之後,各種場合就只唱第一段歌詞。後來的學生根本就不知道還有第二段跟第三段歌詞。「器識為先」是出現在第二段歌詞。這個校歌詞,即使在北京清華,有很長的時間也是沒有在唱。
Integrity的執著;我有為有守
2023年底,黃仁勳做為張忠謀獲頒李國鼎獎的特別來賓致詞說:「台積電是工程、製造和經營的奇蹟。它的超級力量來自於Integrity ,這是一種融入張忠謀品格的企業文化,能夠產生信任。」
Integrity這個詞,以「誠信、正直、堅持高度職業道德」等字眼出現在台積電關於經營理念、核心價值和道德規範的文件中。在近三十年前,在最後斟酌敲定台積電十大經營理念中文稿的時候,他本人也當面對我說:「Integrity 這個字的涵義,不只是誠信正直而已,裡面有用中文很難表達的nuance(微妙的)意思。」那,到底什麼才是Integrity 最傳神的中文解釋呢?
在台灣、在張忠謀之外,那我們能不能找到別的人物,可以給Integrity這個字一個注解呢?前台大外文系教授齊邦媛在《我對台灣文學與台灣文學研究的看法》有一席話說:
對每一個學生,我都reach out into their minds⋯⋯我相信,記得我幾句話的人,一生有一點別的東西⋯⋯我有為有守,⋯⋯我們文學院一直有一股驕傲,我們覺得我們是撐著這個台大的一個精神,⋯⋯我是從中國最好的學校出來的,南開中學,我們最要緊就是驕傲,對不起,台大也是。⋯⋯我最大的東西就是 pride .⋯⋯絕對不能讓人把台灣比下去。⋯⋯如果大家以各種方式來分的話,那我們沒有前途,只能產生無數的誤會。
齊邦媛的「我有為有守」、「我最大的東西就是Pride 」可以給Integrity 、精神貴族,做為一個以身示範的注解。
一樣出身在中國戰時陪都重慶的南開中學,不同時間、不同因緣來到台灣,分別做為台灣企業界、學術教育界的典範人物,以對經營理念的堅持或教育工作的投入,張忠謀、齊邦媛,可以是拿來相提並論視為「南開精神貴族」的一種embodiment(化身、示現)。
我們把台灣當作一個Vision可以發展的地方
張忠謀在台積電一開始,就說要以成為世界級公司為願景(Vision),後來又更進一步說要成為:「一家偉大的半導體公司」(A great semiconductor company) 。也說過「領導者是願景的容器」。
在台大開放式課程的《台灣文學在台大》可以找到2014年,齊邦媛出席手稿資料展的談話:「台大存在一天,我的心血就存在一天。⋯⋯我們把台灣當作一個Vision可以發展的地方,⋯⋯那個大的Vision,是很多人帶來的。⋯⋯現在錢太多了,10年寒窗是個笑話。大家忙著奔跑,⋯⋯我希望有那麼一天大家又回到十年寒窗的一點點那種境界,坐一下安定一下做學問,那麼也許能夠把台灣這個大的Vision更要留住多一點, 一個Vision是一個文明社會唯一倚靠的東西。」
現在的台灣的種種成果,是由過去的教育投入和社會資源支撐起的,絕對不只是那一位個別人物有多厲害。在各種「壯大台灣」的政策不斷推出的今天,在各種龐大的產業投資金額之外,必須要堅持什麼樣的國家發展信念?在學術教育面或其他社會方面,台灣需要怎麼樣的投入,才不造成資源錯置,整個社會才能夠有足夠的底氣,去讓許諾的願景成真?
強勢領導,作風與情感
在自傳下冊,回憶德儀時期的工作,張忠謀用了:「迷途」、「奮鬥」、「掙扎」、「吶喊」這些相當有情緒的字眼,還真情流露的說,後來回想都還會「寫到掉眼淚」。那麼在書中《台積電咆哮》時期,又有怎樣的波折和心情呢?
在一堂張忠謀對台積電和世界先進主管們的講課,我問說:「最近Electronics Asia有一篇報導,以『Strong and Demanding』來形容董事長的領導風格,請問您個人對這個有什麼看法?」張忠謀立刻回應:「我是強勢領導,不是威權領導。」他是相信好的領導一定是強勢領導。八面玲瓏想要討好所有人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才會在嚴厲訓示部屬之後,又比較緩和的說:「我如果對你客客氣氣的,那就表示我對你不抱期望。」
在宣布合併世大跟德碁之後,因為台積電內部有很多異議的聲浪,張忠謀主持了在竹科南北兩個廠區的說明會,直言:「在市場客戶強大需求之下,如果不進行合併,我就是沒有盡到一個CEO的責任。」會議結束出了會議室,有主管驚訝的說:「我一直以為,董事長是那麼高高在上的人物,我真的不敢相信剛剛董事長溝通結束後,對我們做了90度鞠躬!」
在三家公司正式合併之後,整個市場需求反而突然下降,本來在南科加緊趕工的兩個廠,面臨是否要緊急停工的決定。在內部會議中,張忠謀認為,為了財務報表和對股東們負責,必須把台南廠區在擴建中的八吋廠12吋廠都停下來。有人就提出意見說,公司才剛動員很多同仁攜家帶眷下台南,如果突然又停工,這也太折騰了,而且景氣預測很難講,怎麼可以為了三個月或半年的訂單預測,做決定把一個要一年之後才會完工的工廠給停工?似乎公司不是很珍惜員工對公司的投入?張忠謀瞬間回應說:「你這樣說,我很傷心。」 他很難接受,在那麼巨大的財務壓力下,居然有員工直接在會議中,質疑他的決定是不在意員工對公司的努力付出?
又,因為世界先進開發不出新產品,持續虧損太大,最後決定要退出DRAM生產,張忠謀特別去向員工宣布這個艱難的決定。有人舉手說:「請問董事長,對一開始從工研院就做DRAM的這些同仁有什麼話要說?」張忠謀回答:「我們大家一起抱頭痛哭吧。」
這些,也都是伴隨「台積電咆哮」所發生過的故事。
張伯苓劇的最後一幕:學生周恩來
1948年6月,蔣介石在兵敗如山倒之際,推行憲政出任總統,為了挽救國民黨政府形象,蔣介石勉強有社會清望也受美國方面信任的翁文灝、張伯苓分別出任行政院長、考試院院長。 1948年末,張伯苓離開了南京,回到重慶南開。1949年,蔣介石派蔣經國親自催促張伯苓到台灣或出國,周恩來則派人經香港到重慶送密信:「飛飛不讓老校長動」給張伯苓,請其留在大陸。
新中國成立之後,1950年5月,在周恩來的安排下,張伯苓夫婦從重慶飛到北京。之後再回到天津。名列戰犯的翁文灝先到了台灣,後來又放棄中油董事長的職位經法國回到大陸。不同於其他投共人士紛紛出面公開指責蔣介石是「人民公敵」。蔣介石對翁文灝、張伯苓,分別有求醫救命、捐助南開的恩義。這兩個自有道德底線的舊時代人物,再怎麼閉門檢討自己,終究沒有出面公開批判蔣介石。這在新政權眼中,就是「沒有確實向人民低頭」。兩人之後的境遇就很淒涼了。張伯苓這個名字也從南開的校史消失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2005年,以紀念對抗勝利六十週年,大陸央視播出二十集的電視劇《張伯苓》,以教育救國的主題,由經常演出毛澤東、雍正皇帝的演員唐國強擔綱飾演張伯苓。劇末,以無聲的畫面交代了張伯苓的去世:先是在紐約,張伯苓的胞弟張彭春,當時中華民國駐聯合國安理會的代表,從報紙上驚嚇的看到張伯苓過世的新聞。接著鏡頭換到中南海的政務院總理辦公廳,幕僚把寫好的挽聯請周恩來過目,周恩來一瞄下款是「政務院總理周恩來敬輓」,立刻將其拿掉,另取一紙執筆寫上「學生周恩來敬輓」,劇終。
我曾經問過大陸的作家朋友:「最後這一幕,學生周恩來,這個戲的編劇和導演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朋友回答說:「這與其說是提高了張伯苓的歷史地位,新中國的總理在他前面也就只是一位蒙受過栽培的學生而已。其實也可以說,這是抬高了周恩來的形象。在那一瞬間,想到前塵往事,他沒有忘記自己是從何而來,他還有個做人的樣子。」
1951年在台北為張伯苓舉行追悼會,蔣介石寫的悼詞是「守正不屈,多士所宗」。 守正不屈,堅持正道不受任何威脅誘惑影響。也可視為Integrity的一解。
去總統府未說出的建言
2000年,在陳水扁就任總統之前,在台積電公司內部會議,張忠謀說,會進去總統府面談,「這一次選票差距那麼小,只比對手多一點點,這麼小的差距,在國外一定是要組聯合政府的,對,就是聯合政府,我要去說。你們有什麼其他想法可以提供給我。」過幾天,陳水扁在總統府分批接見國政顧問團的成員,張忠謀和殷琪、林百里同組進了總統府,在談話的中間,張忠謀委婉地的說出了林肯總統的話「一個自我分裂的國家是不可能站立的」(A house divided against itself cannot stand.),可是阿扁當場的反應態度,讓他沒有再把話往下說,「聯合政府」這個建言沒有說出來。
在出席台北的哈佛大學校友會,張忠謀也曾經感慨的對在場的各界人士表示,大家都可以說也是唸過相同學校的同學,在政治上,為什麼就不能像產業界一樣,既競爭又合作?
美國的歷史學者史蒂芬.考特金(Stephen Kotkin)曾經指出:美國民主制度現在的最大問題「並不是兩極化(polarization),而是妖魔化(demonization)對方。」以為如果對方贏了,就一切就完蛋了。所以就會以此為藉口,採取各種破壞法制的脫軌行為來打擊對方。
台灣現在充滿浮誇富豪和政客,缺少紳士風度和貴族氣質的教養。我們實在很難期望台灣現在這些不長進的政治人物能夠去仔細讀張忠謀或齊邦媛的書。但「我相信,記得我幾句話的人,一生有一點別的東西」、「這個叫做做人的樣子」、「做人漂亮點,做事漂亮點」這幾句齊邦媛的話,應該值得大家想一想。今天在台灣還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夠令我們的政治人物、社會名流,面對它的時候,會至少想,自己要有一點「做人的樣子」?
如果多幾位KT,台灣不會只是今天這個樣子。
有一段時期,為了減少他的外務和社會活動,張忠謀分派一些副總替他去出席一些外部活動。有一次在三三會,當時的會長辜濂松對我說:「跟你頭家說一下,多少也來一次嘛?給我一點面子。尹衍樑、林百里也是久久會來一下。」另外一次,從一個基金會拿到一本紀念冊。隔了20年,我在台北一家火鍋店碰到三十多年未見過面的李建復,我對他說:「我看過一本李國鼎先生的紀念冊,其他的內容都忘了,但有一句令尊的話,我過了20年還記得。李模先生說:『如果沒有KT,台灣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如果多幾位KT,台灣不會只是今天這個樣子。』」李建復笑著說:「這像是他會說的話。」
如果台大多幾位齊邦媛,我相信,台灣大學會離世界一流大學的水準更近一些。台灣如果多幾位張忠謀、李安、李遠哲⋯⋯,那在很多方面,可能「不會只是今天這個樣子」。至於哪種人是一個都嫌太多?台灣社會民衆要有自己的頭腦和眼光去辨認。
珍重交代:團結合作,再創奇蹟
2018年6月5日股東大會確認了新接任的雙首長,劉德音和魏哲家帶領所有副總聚集在台積電總部一樓大廳,歡送正式從董事長位子退休的張忠謀,在臨走出大門之前,張忠謀環視眾人點頭示意說:「團結合作,再創奇蹟。」幹部們在感動的氛圍之中,目送張忠謀夫婦步出大門上車而去。
作為一個掌舵近三十年的領導者,道別前還語重心長的叮嚀,把心中的至寶,鄭重託付給接班團隊,不要辜負人生中與tsmc的命運約會。台積電員工以外的台灣人,是否也能同感前輩人物對後人的期望?齊心協力在科學園區以外台積電立足所在的台灣社會,團結合作、再創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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