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Tuber是一份什麼樣的「工作」？台灣最多人訂閱的VTuber杏仁咪嚕說，雖然充滿夢想，但夢想背後都是血淋淋的努力。同樣擁有好成績、更擔任VTuber年度盛事「金V獎」評審的兔姬，努力取得這份工作和生活其他重要事情的平衡。沒有企業支援，只能憑藉自律的個人勢VTuber如何走到今天？
每天都有新人VTuber懷揣夢想出道，但能堅持下來的少之又少。
網路廣袤的就像大海，觀眾在其中徜徉，演算法是指引方向的羅盤，將人們帶至一座座VTuber所在的孤島。可是，才華在這個時代並不稀缺，只有注意力是值得爭搶的資源，有太多VTuber的頻道訂閱數在幾百人打轉，看著不斷跳動、卻連十位數都達不到的在線人數，總會讓人沮喪。
因此，每當有陌生觀眾走進直播間，VTuber最常說的不是「謝謝你們喜歡」，而是「謝謝你們找到我」。還沒被發掘就要離場謝幕的心有不甘，是在泥濘打滾掙扎產生的感慨。跟有企業支援的VTuber相比，個人勢VTuber（以個人規模來經營的VTuber）想脫穎而出的難度更高，這讓「杏仁咪嚕」和「兔姬」的成績顯得可貴。《遠見》專訪這兩位個人勢VTuber，聆聽這段苦澀也甘甜的經歷。
杏仁咪嚕在舞台上成為明星，幕後與自己激烈鬥爭
2018年出道的杏仁咪嚕，現在擁有超過50萬粉絲，是台灣最有人氣的VTuber。她的直播題材多元，能夠流利切換中文與日文，聲音活潑輕快，總能營造出歡欣氛圍，讓人忘卻心中所有疲憊。杏仁咪嚕說，看到日本前輩絆愛、輝夜月，讓她心有憧憬，「表演形式很新穎，讓我覺得，是不是有機會嘗試看看？」VTuber以虛擬形象示人，讓個性不外向也不擅長露臉的她，能夠自在面對觀眾，這是她成為VTuber的契機。
杏仁咪嚕認為，VTuber和粉絲們的關係是互相陪伴。粉絲不圖什麼，只想在繁忙疲憊的生活中尋求慰藉，VTuber會一邊直播、一邊即時回應，雙方距離比一般偶像更近、更觸手可及。從前也是上班族，她深知職場辛苦，希望自己能夠撫慰人心，盡量傳遞正能量給粉絲，「雖然跟私底下的個性有點不同，會呈現更開心的面向，壓抑內心不那麼正向的想法，但不代表那就不是我自己。」
對比其他VTuber，杏仁咪嚕出道時間很早，可說是台灣VTuber之中的先驅，粉絲從0到50萬，她沒有在半途中放棄，已經走過天地寂寥的拓荒期。「我覺得做得長久，有決心跟毅力是重要一環，就算是表演只有一個人看，也需要重視你的觀眾，數字不是重點，」杏仁咪嚕強調，直播時不會注意同時上線人數，只要聊天室有人對話，就會努力做到最好。
以VTuber為職業，自然要考慮生計。杏仁咪嚕自認是在達到10萬訂閱時，確定可以只靠著VTuber身分生活，但也沒有因此而鬆懈。對比VTuber與職場生活，杏仁咪嚕表示，以前只要專心完成上司下達的目標，現在則像「跟自己來一場很矛盾的爭鬥，因為做不好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她要管理行程、規劃直播內容，事前更要花費大量時間搜集資訊，決定將哪些時事與流行用於企劃，要研究得多深入，決定權都操之在己。
談起VTuber作為職業，杏仁咪嚕的口氣變得嚴肅。「它是一個充滿夢想的工作，但夢想背後都是血淋淋的努力，想完成夢想不是睜開眼睛，勢必要有努力與犧牲。」自己能夠背負失敗的可能性嗎？還是只是想當成興趣來經營？有許多人嚮往進入業界，只要直播聊天就能賺錢，雖然VTuber產業與夢想有很多連結，但杏仁咪嚕表示，想成為VTuber，必須懷抱決心認真對待這份工作。
兔姬的雙重生活，上班認真工作、下班專心直播
對比其他台灣VTuber，個人勢兔姬顯得非常特別。因為，她在VTuber出道前就以繪師身分聞名，曾出席簽書會、見面會等場合，神秘扮演者的「中之人」身分並沒有保密；另外，她沒有放棄原先的正職，仍在侍達遊戲藝術擔任美術總監，只能利用下班時間直播，訪問也只能安排在晚上。
好幾位台灣VTuber經紀公司老闆曾不約而同表示，想要在這個行業出人頭地，一定要全職投入，因為光是想企劃、準備內容就得花掉大把時間，若還想精進自己、改善直播品質，實在無法容許分心。然而，兔姬不僅兼顧兩者，更取得一定里程碑，她的訂閱數突破10萬，先前也通過3D募資計畫，究竟如何達成？
「剛開始不想放掉任何事情，但終究還是要學會取捨，」兔姬表示兼顧一直都是最大問題，現在她的時間分配以公司業務為大宗，外包工作曾經占走生活一大部分，也決定減少收件，才能留時間直播。其實，不只是兔姬，包含企業勢和個人勢VTuber都要掌握管理時間技巧，因為每次直播都要3到5小時，再加上不能毫無準備就開播，一定要做好功課，這些都是必要的投入成本。
打開兔姬的直播影片，就像有位鄰家大姊姊在與自己聊天，而且話題葷素不忌，粉絲喜歡兔姬的親近與沒有距離，就像朋友一樣，但也有觀眾認為兔姬不像偶像，沒有融入在VTuber這個「角色」之中。當時兔姬回應表示，沒受過任何聲音訓練，一切都是出道才開始練習，自己也不打算演繹角色，而是以自己的樣子和大家見面。
要怎麼呈現出理想的形象？又要展露出多少真實？這是任何站上舞台者都會面臨的難題。兔姬的做法雖然受到質疑，但也收穫了一群忠實的觀眾與朋友。就直播內容來說，兔姬表示，「目前定位其實也跟其他VTuber沒有差太多，」她解釋，因為VTuber都有不同的生命經驗與表現方式，觀眾看久之後，就能慢慢發現差異。
不過，除了唱歌、玩遊戲以外，兔姬還充分活用自己美術正職的經驗，讓觀眾欣賞她現場作畫的過程，同時也會分享在業界工作的甘苦，對比相對沒有社會歷練，或者技能不夠突出的中之人，這是她的亮點。
對中之人來說，VTuber就像展開第二人生，以不同的面貌與角色設定示人，自己也能夠看到許多平時難以企及的風景，例如兔姬出道後接觸到原先沒有碰過的歌唱、配音，杏仁咪嚕也參加電競盃賽並取得不錯的表現，讓日本觀眾記住自己。
對於未來，杏仁咪嚕說，希望自己可以持續經營、帶給觀眾開心的笑容，兔姬則說，「保持初衷，感受到樂趣才能持續。」這個產業很新，即便已經在榜單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也不確定會走到哪裡，但兩位個人勢VTuber，已經用各自的方式，留在粉絲們的記憶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