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的一生,總會小波小折;只有小部分人會遇上致命的大轉折。
8月最後一個週日午夜,TVBS新聞台閃過陳舊的新聞片,「邊緣戰爭:二戰下的台灣」幾個斗大的字抓住觀眾的眼神。
和影片一般陳舊的臉上,映著痛苦的回憶:「好幾次,我都想自殺,」「後來,一天一包菸、一瓶酒,讓日子好過些……」這位1942年登上日本軍艦開往東印度群島的老阿嬤,正如其他被連哄帶騙的慰安婦一樣,從此走上人生轉折路,在生命中烙下磨不掉的傷痛印記。
二次大戰結束了六十年,這批台籍慰安婦阿嬤隱名埋姓了一甲子。她們被扭曲的人生,正像暗藏在「鐵盒裡的青春」,別人打不開,自己也不想打開。
《鐵盒裡的青春》一書,記載了一個個慰安婦的血淚故事,故事主角之一,是一位台籍青春少女,當年以為到菲律賓去當看護,結果卻做了安慰日軍的婦人。女孩在後來美軍轟炸倉皇逃避中,剪下一束頭髮和指甲,裝進鐵盒裡,拜託隊友萬一她遇難後帶給台灣家人,因為她不要淪落為海外的孤魂野鬼。
同一個週日出版的《時代雜誌》(TIME)歐洲版上,則刊載著另一批婦女在面臨人生轉折時的回應。
和前面這些不識字又困窮的亞洲女性不同的是,她們都是二次大戰後才出生的歐美婦女。
這群嬰兒潮女性,多半受過高等教育、收入不薄,也歷經多重角色的磨鍊。她們在太平盛世裡從牙牙學語,到念書、工作,如今正面臨年齡上的轉折危機。
文章的前言,作者提出了一連串問題:這些女性是去拉皮以保青春?是離群索居去享受人生?還是嗑藥自我麻醉?
答案都不是,她們進入「中年危機」後,更樂觀而自信。
根據統計,她們運動的頻率比同齡男性高;她們再進修的意願也強過男性伙伴。她們比想像中快樂,而且開始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創業、助人。
「我們走到一個『該輪到我自己做主』的階段,」是她們共同的心聲。
於是,五十三歲,居住美國俄勒岡州的蘇‧施洛博格,在四十七歲面臨離婚和父親過世的轉捩點上,決定開始寫作,把自己走過的人生危機,與婦女分享;五十二歲的珍妮佛‧萊特,原來是美國印地安那大學副教授,在四十六歲一次與兒子自助旅行中,決定放棄教職,改做紐西蘭的導遊,專門帶領中年婦女旅行。四十六歲原是藥廠銷售員的艾比‧華特,在四十歲離婚時身心疲憊,決定轉個大彎,後來她成功地創辦女性啤酒品牌。
兩個不同世代、不同地區的女性,前者至今討不回日本政府的道歉和尊嚴;後者卻能自在自主地過快樂生活。這是一個諷刺?還是一種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