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一直是美國經濟復甦的外患。自去年911事件以來,國際政局動盪不已,包括印巴情勢緊張及以巴衝突升高,美國反恐戰爭延長,及擔憂美國本土再次遭遇恐怖分子襲擊等,都讓消費者及投資者信心嚴重受損,對股匯市造成衝擊,為美國經濟蒙上陰影。美國著名經濟學家克魯曼(Paul Krugman)甚至在《紐約時報》撰文指出,中東戰事不斷,可能引發石油危機。
如果真的發生石油危機,受損的將不只是美國經濟而已,更將波及全球經濟。
目前國際衝突與美國關係最大的是在中東。由於巴勒斯坦頻頻對以色列發動自殺式炸彈攻擊,以色列也對巴勒斯坦展開報復行動,而美國對以巴衝突的態度至關重要。美國《BusinessWeek》指出,美國支持以色列對巴勒斯坦的入侵行動,使得中東回教國家的反美情緒高漲,甚至可能影響對美政策。
戰爭打擊消費及投資信心
至於印度和巴基斯坦也因喀什米爾的問題而關係緊張,雖然在美國的斡旋之下,緊張情勢已緩和,但因印巴兩國都握有核武大權,若劍拔弩張的情勢死灰復燃,將造成死傷慘重。
在國際上種種可能引發戰爭的壓力下,首當其衝的就是消費者心理面。1990年8月,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時,密西根大學消費者信心指數為76.4,可是到了10月,傳回傷亡災情後,指數迅速跌落30%。美國《Fortune》雜誌預測這次的指數不會下降得如此劇烈,但是戰局的不確定性可能讓民眾的焦慮感持續更久。
信心下降,也帶動美元貶值。戰爭的可能性造成市場上產生惶恐緊張的情緒,使投資者傾向於規避風險,轉向美元以外的資產,因此,美元近來匯率不斷走低,其做為政治動盪時期「避風港」的傳統地位正在下降,若中東情勢繼續惡化,將使美元承受更大壓力。
戰爭除了影響美元的地位之外,也可能促使國際資金流出美國。去年美國發生911事件後,國際資金迅速流出美國,使得第三季的淨資金流量由第二季的1015億7400萬美元銳減至428億6700萬美元(見頁62表一)。根據《Fortune》雜誌,美國2001年的經常帳赤字高達4200億美元,占GDP(國內生產毛額)4.1%,過去是藉由資金流入彌補經常帳的赤字,但是一旦外國投資人對美國喪失信心,把資金投資到其他國家或留在國內,將會使美國的國際收支發生危機。
油價暴漲有如高血壓
另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是,國際原油價格是否會上漲?石油可以說是經濟的血液,油價上漲就好像高血壓發作一樣,將會嚴重影響美國經濟復甦。
過去三十年中,一般公認發生過三次石油危機。第一次石油危機發生在1973年,OPEC(石油輸出國家組織)禁運石油;第二次是1979年伊朗革命引爆石油風波;第三次則是1991年波斯灣戰爭導致油價飆漲(見頁62表二)。這三次石油危機都將全球經濟推入衰退的深淵。
這一次的導火線則可能是長久以來一直很緊張的美伊關係。美國在結束阿富汗軍事行動後,積極籌畫對伊拉克軍事打擊。而伊拉克總統海珊也於4月8日宣布禁止石油出口三十天,抗議以色列入侵巴勒斯坦地區,並給美國施加壓力。消息一傳出,紐約商品交易所的原油價格立刻上升4%,達每桶27美元,令人不禁擔心是否會爆發另一波石油危機。
國際原油價格走勢是影響美國經濟復甦的一大變數。若油價過度上漲,會形成通膨威脅,降低消費者購買力,減緩經濟成長前景。《Fortune》雜誌指出,油價每上漲10美元,相當於增稅700億美元,對於消費者來講是相當沈重的負擔。
另外,美國經濟正處於復甦階段初期,企業正需擴大生產,石油價格上漲反而會加重企業負擔。美國911事件之後,數月低價的石油可能是美國經濟的復甦原因之一,目前油價變高將會限制生產的恢復及成長,從而遲滯經濟復甦的步伐。
不過,一般認為發生第四次石油危機的可能性並不大。首先,美國經濟對石油的依賴程度較以往低,在經歷過幾次石油危機之後,美國人節約用油並提升石油使用效率,資訊業及服務業等技術密集產業消耗的能源也較少。《Fortune》雜誌指出,現今能源的消費金額占GDP比例與1972年相比下降超過34%。
另外,雖然伊拉克呼籲回教國家拿起「石油武器」來抗議美國對以色列的支持,但是響應的國家並不多,僅有伊朗及利比亞。世界最大石油輸出國沙烏地阿拉伯及OPEC更公開表示不支持禁運,會確保石油市場的穩定。從幾次石油危機經驗中,石油輸出國學到盲目的石油減產不僅會造成進口國的經濟衝擊,也會導致自己的利益損失。
英國《經濟學人》表示,沙烏地阿拉伯和科威特加起來每天四百萬桶的石油剩餘產能,要應付伊拉克停止出口的一百七十萬桶石油綽綽有餘,即使伊朗和利比亞加入禁運石油行列,OPEC也會補足這三百五十萬桶缺額。因此,油價不會過度的上漲。
迅速戰勝帶動經濟成長
在戰爭對經濟帶來的種種不利影響之外,並非沒有好處。從傳統的經驗來看,戰爭期間的物資消耗及戰後的重建工作都會拉動需求,並促進政府增加開支,產生擴張景氣的作用。1991年美國發動波斯灣戰爭,並迅速取得勝利,戰後美國股票大漲,1992年的經濟成長率高達3%,不僅結束經濟低迷的狀態,更開啟長達十年的經濟榮景。
對外戰事對美國經濟的影響有多大,將視戰爭或衝突的規模而定。《經濟學人》表示,如果美國戰事順利,又未引發重大的報復性恐怖襲擊,將對美國經濟有一定的刺激效用。但如果久戰未果,或戰爭範圍逐漸擴大,恐怖報復活動變本加厲,美國民眾的不安全感會繼續增加,將會為美國經濟帶來災難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