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屬這個世代,不再把政治簡化成左右的二分法。」四十三歲、一副娃娃臉的英國總理布萊爾,為後現代政治下了最扼要的註解。
後現代政治是曖昧的政治,左與右、統與獨、自由與保守,涇渭分明的意識形態都黃昏向晚,黨同伐異的主義信條也被打入歷史冷宮, 取而代之的是布萊爾這類「激進中道派」,穿梭遊走於政治光譜的兩端,絲毫不以立場矛盾為忤。
於是,我們看到身為工黨黨魁的布萊爾, 向企業界大獻殷勤,在競選宣言中隻字不提社會主義,還把企業國有化的主張像割盲腸般從黨綱中刪除。同樣在台灣,從施明德的族群大和解、許信良的政黨合流,到人權律師出身的陳水扁,其部分施政被人權團體指為侵害人權,都有異曲同工之妙。
無可諱言的,消泯意識形態條框的後現代政治,確實變得更彈性務實,而無關道德。
意識形態的大理論瓦解,迎接「瑣碎政治學」的來臨。後現代政治變得非常不像政治;而政客的「好萊塢化」,更使政治與表演秀的界限逐漸模糊。
柯林頓入主白宮之初,與亞裔金主的政商關係尚未浮現,引起非議的是他與好萊塢明星的「政星關係」。共和黨敵視好萊塢為色情暴力文化的淵藪,超級影癡柯林頓卻伸出雙手,邀集好萊塢藝人「幫助美國寫將來」,明星干政達到空前熱度。好萊塢是他的政治包裝導師;「星」光熠熠的兩黨全國代表大會,共和黨是將星壓陣,民主黨則是明星雲集。
同樣在台灣,政治舞台也從街頭和議事廳,搬到有線電視節目秀,成為名副其實的政治「舞台」。
不過,政治也會因為瑣碎而更貼近民眾生活。一九九六年美國總統柯林頓獲得壓倒性連任,致勝策略在於鎖定「足球媽媽」族群。這些媽媽們因為每天送小孩踢足球,回家還得煮飯洗衣而得名。她們關心的不是府會黨爭,而是校園安不安全、教學品質有無改進、學費昂不昂貴,這些都是傳統政治定義下的雞毛蒜皮議題。
而在台灣,可以預見的是,當中央與地方權力此消彼長之際,也將有更多細碎的地方事件躍上檯面成為全國議題。
(臧聲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