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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泰銘追求效率與成本

莊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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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素玉

2001-05-01

瀏覽數 31,800+

 陳泰銘追求效率與成本
 

本文出自 2001 / 5月號雜誌 第179期遠見雜誌

Q:你為什麼那麼有精神?可不可以談一下,每天打迴力球嗎?

A:來我們公司就會有精神。

Q:為什麼?

A:我們公司是一忙就會激發你的潛力。我們的原則就是多做少說,先做再說,很多事我們不願意講得太早。

每個人都可以制定一個策略,就跟管理一樣,管理沒有絕對的對錯,只有合不合適,你要能夠work,結果能夠出來,那才是對的。

可能有的人管理的方式比較誠意、比較緩合,有的人比較軟硬兼施,但是沒有絕對對錯,只有合不合適。同樣地,策略每個人都可以制訂,要有結果出來,才能證明這個策略是對的。

Q:我們也很好奇,看起來經營國巨的狀況好像還滿不錯的,這應該跟過去幾年的經營與摸索很有關係吧。

A:我們在做一個行業當然有很多歷程,這很有意思。我先回到聲寶與東元合併那件事,我對它有一定的期望。基本上國內傳統產業最需要整合,今天反而看到高科技產業比傳統產業來得快。基本上它存在一些結構性的問題與因素,提到整合應該是傳統產業,因為它整個傳統產業的特質比較沒有開創性,而高科技業長期以來能跟隨市場變化,動作比較快。

Q:你剛提到傳統產業需要整合是因為它的產業特質,你可不可以進一步說明是什麼樣的產業特質?

A:因為傳統產業讓人家覺得少了去創新,創新當然有很多方面;產品的創新、管理或市場的創新。當然你知道聯電的創新就是觀念的創新,而且它的策略也在創新。創新不應該只是產品的創新,應該從管理比較策略面,這些都是創新的領域。

傳統產業只是大家感覺到應該是這樣,但它其實不應該這樣,這其中存在很多結構性的問題。因為基本上傳統產業家族性的控制因素比較大,所以當環境變化得很快,社會、經濟因素每天都在改變,你的組織如果沒有做調整,那它不是一定衰退?同樣地,如果別人在高度調整、在成長時,它就會停在那裡,但我不是指它衰退。

因為它們有這樣結構性的問題,就牽涉到為什麼它們不做這種整合的工作,就像你們看到很多報導,東元也好、聲寶也好,或是很多的家電產業,好幾年前每個人都在說整合,進一步談就是應該合併,但談一談卻又沒了。其實最難的也在這裡,大家應該要有相當的勇氣跟眼光,當然氣度也很重要,大家一談下來就是身段,到底2個公司合併,誰要消滅?

東元、聲寶值得喝采

Q:要怎麼讓他們放下身段?

A:所以我說這2家公司、這2個家族都是很值得喝采的,我倒覺得像你們這樣的雜誌應該給它掌聲、給它鼓勵。如果成功了,會帶動社會傳統產業另一個思考的方向,更何況東元是最難談的。

大部分的傳統產業要合併,不外乎就是整合讓它有效率,因為每個人的產能都過剩。那到底要關誰的工廠?哪一家公司要消滅?還沒談到公司、還沒有談到未來之前就先把這兩個問題放在桌面上談,做不到,怎麼談?一開始就碰到最困難的,這2個問題如果都談好了,那後面就沒問題了。其實這是一個最大的問題,其中還包括換股比率,這些都是很值得去研究的,需要有一套很嚴謹的評估方式來計算2家公司的價值。

計算價值都是專業的人來做評估,基本上在自由市場裡這是一個很專業的知識,一定有一套大家可以共同接受的標準。

購併是很多公司成長的一部分,這是國際策略。但提到這2家公司的合併,2個家族都的確很值得喝采,可以把身段放下來,不計較以前,我想壓力比較大的是被消滅公司的董事長。不應該是消滅,應該是2個公司合併,合併後變成新公司。

實質來講,東元也算是消滅了,因為沒有東元了,他現在出來的東西叫東元聲寶,東元不見了,也不叫東元電機,在法規上你必須用一套像東元原來的帳來做。

這個案子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這個案子一定會變成MBA的一個研究個案。

倡導專業領導in,家族out運作

Q:國巨現在共分成幾個階段?歸納一下國巨現在是什麼階段?你要扮演什麼角色?

A:國巨通常是專業經理人在經營的,從以前就是這樣子。最早是我哥哥創立,後來我也加入,加入時只有7個人,我們一開始就設定這個公司要能夠發展自己的常性,要能夠永久,我們非常嚴謹,我們的親戚是不能在公司做事的,所以就不會受到一些不必要的干擾,我們沒有親戚在公司,對家人的限制也非常嚴,包括我太太,我家裡的人不能隨便打電話到公司,也不能隨便來公司,你們大概覺得不可思議,但這是我們內部在設計一個所謂專業經理人的團隊,他應該需要什麼樣的空間,你不能不講清楚。這個倒不是跟專業經理人講就好,你要把這裡設計得很清楚,其他的重點就是運作的時候不會受到不必要的干擾,這是我們目前在運作的方式,家裡的人沒有被允許,就不可以進來公司或進來找人。我剛提到我們在維持一個由專業經理人領導的空間、環境,這是我們極力在倡導的。

我們當初在做很多事,都會從策略面去想一些長久性的東西。我剛進來這個公司時,事實上是暑假來這邊打工,後來我畢業、服完役,我就過來,因為某種原因我留下來,那時候公司31個人,我進來的第1個工作是把31個人裁成13個人。

Q:為什麼?

A:景氣很不好。大概16、17年前石油危機,它本來是一家以貿易形態為主的公司。台灣當初在做像國巨這種傳統性電阻的公司很多,有將近100家,台灣是全世界加起來的2倍。即台灣都在做一個很多元的產品,大家都很小,10、20年前大家都是利潤很低、競爭很厲害。我曾經試著去跟我的客戶談價錢,客戶的回答也很妙,他說就是因為便宜,所以我才跑來台灣。不過這是10、20年前。

我不跟你談價錢,那要談什麼?我們是從15到20年前那種環境出來的,決定開始要建立專業經理人時,我們也經過一段適應期,那個時候我們也很清楚,我們要這樣做,人才必須是一個很重要的關鍵,應該再找一些所謂的人才進來。

避免陷入尋才的惡性循環

我記得我們登了7天的報紙,應徵信來5封。我們就叫他來面試,來了3個,看一看,好像也沒什麼好挑,就全部錄取了。報到2個,1個做了2年,1個做了半年,後來想想實在百思不解,到底要怎麼找人才?人才都跑到哪裡去了?那時候還年輕,剛從學校畢業,我很多同學都在摩托羅拉、IBM、HP。當初我也想去,但既然在這個電阻產業,就應該想這個產業的策略問題。像IBM那種產業競爭也很大,因為全國的高手都在那種產業裡;換一個角度來看,電阻產業在那時候看起來比較沒有生機。

電阻產業結構產生一種惡性循環,也就是人才一直沒有辦法進來,這個產業的改善與發展就比較受限。這個產業產生的惡性循環就是,這個產業沒有辦法獲利、前景又比較差,當然就很難吸引人才進來。

這個產業要能夠讓他不太一樣必須要有好的團隊、好的廣告,後來我發現一般人要找工作翻開報紙就先挑南京東路、敦化南北路、忠孝東路,而我們那時候地址剛好在新店市秀朗路2段24巷25弄36號2樓,那種該有的都有了的地址。所謂的人才一定不會找這種地方寄履歷表,當然我們對人才還有另外一種定義,我們真的要去找的那種人已經不寄履歷表了。

我發現既然人才都往那種地方跑,公司可分為2種。第1種是公司要在有價值的區域,要不就是你公司的名氣要夠大。今天你IBM在五股,人家還是會去。所以我就決定把公司搬到忠孝東路跟延吉街的時代忠孝大樓。我們登了2天的廣告,來了98封,這才像在找人才,於是就有一些不錯的人開始進來,有很大的差別。

在產業面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有個差別。你有這些人的資料,他對這個產業有興趣,你就會有機會可以談到理想、未來、策略,談你的生意。大家以前策略都不動,就比較可以從這些人裡面得到一些認同,人家給你的一些建議是不錯的,人才進來,這些都是一步一步慢慢來的,你有機會讓他瞭解,認識你的公司、認識你的想法、生意、策略。

慢慢認同以後,從那裡開始確實與一些人有了共同的想法,大概在那邊待了3年,還不錯,生意慢慢做上來還算可以,後來就一直在擴充,當然這也都是環境在支援。

自然淘汰的文化

Q:你從以前就有這麼進步的品味(指國巨辦公室的典雅設計及滿牆的油畫)?

A:我們在忠孝東路時,就開始從這個方向去努力,就是說我希望人不要給他限制,他有多大的潛力,你不知道。所以我們公司能夠提供很清楚的策略、營運目標,想辦法提供一個很好的工作環境,讓他可以放手去成長,在那邊發現這個方式不錯,一些有這樣特質的人就進來。一個文化的形成,人總會進進出出,合適這樣系統的人就會慢慢留下來,不合適的當然就會離開。這種想法、這種觀念當然就會愈來愈強,這其實都架構在效率、成本。

從一開始建立組織時就在談成本、談效率。我們認為效率跟成本最大的效果在於自發的創造力,而且一定要從員工本身出來。國巨能做的就是清楚的目標、清楚的策略跟很好的工作環境,讓員工能夠不打卡,但我們公司加班也沒有錢,因為我們不打卡,就沒辦法算加班費,不過你幾點來、幾點走,公司都很清楚,這就是要讓大家感覺不出來,要不然你就拿著攝影機在那邊監視,我不幹這種事。

我們要談人性尊重、談創新,但事實上隱含在內部的是一套監督的系統,我們把它建立成是環境給你的壓力,這樣的人愈來愈多,你知道嗎?你今天做不好,不用我跟你講,旁人的眼光就很奇怪了,這不太一樣。

Q:你是要求員工對自己自我要求嗎?

A:我現在不需要要求他們自我要求,如果他自己不自我要求,他也很累。

Q:你這個文化會愈來愈強。你怎麼讓他感覺到效益跟成本的重要,而且還要有創意?

A:要談的話,大概要談3個月。你如果晚上10點以前打電話來,有9成的機會會有人在這邊。基本上因為我們談的是責任制,我的要求很簡單,你的e-mail、傳真、書信當天要回,我們總務的天條是通訊不能斷。我為什麼說通訊不能斷?我們整個營運中,對外的通訊很重要。國巨是製造業,我們想把國巨定位成一個服務的產業。以服務業的角度來看,通訊怎麼可以斷?客戶要找你,都要透過通訊來做第一道聯絡,現在還有行動電話,以前哪有行動電話。所以我們從來不認為總務是被動式,這裡的總務是主動式。

還有你是以服務客戶為主,像颱風假就很離譜。有一次台北縣市不同調,很多員工打電話來問,我就說要不要上班不要問我,你去問客戶,客戶上班你就上班,你是提供服務給你的客戶,你不是對我負責,你是在對客戶負責。如果客戶不上班,你就不上班。這是很清楚的觀念,就架構在系統上。

我們公司每一天都有人在,連過年都有人值班,客戶他今天找你跟找別人不會有什麼差異,快慢當然有差,我們要求你的速度讓客戶覺得他有答案,不管答案他滿不滿意,但至少你有給他消息。基本上我們過年是有人值班,當大中華台灣或中國大陸在過年時,所有中國人的客戶都會急,你到底有什麼跟別人不一樣的差異化?近來很多公司都在談差異化、服務品質或價格,價格比較低你還是要提供差異化,比服務就是要比差異化,所以過年的時候,我們各組的人也要來值班,搞不好去年才輪到一次,這是個大原則。

我們所謂的成本並不是說要用低價,主要是談單位成本。一般椅子大概2800元,壽命大概1年10個月,而Vitra是博物館做收藏用的,定價1張2萬2千元。這椅子是全公司在用,台北市代理商在賣的時候是1年賣8張,我們是1次採購300張。

最好的設備給第一線人用

我認為最好的設備是給同仁,是給第一線的人在用的。所以我們第一線的人用的一定是最新、最先進、最有效益的,當然也應該是成本價值最有競爭力的,就是說你最好的武器應該是給第一線用。整個公司的價值觀是這樣在架構的。

剛談到成本,成本含意是我們在談它所謂每1塊錢產生的效益,不是低就是好。所以我剛講定價是2萬2千元沒錯,他也知道他1年只能賣8張。它為什麼這麼好?因為坐起來比較不會累,但是這是給第一線打仗的人去用的,這是從這個角度去思考。當然2萬2千元,我還是覺得很高,但是我們談永續經營是在談1個觀念,即長期競爭力,所以我們要談5年、8年、10年的,從這個角度我寧願頭期花費大一點。我們的採購是這樣子談,有1個公司免費的空間幫你做1個說明,他講得有道理,因為你賣2萬元是沒有人要跟你們買的,所以他就以工廠價給我們,給我們4折,所以2萬2就變成8800元,8800元的椅子用了12年,沒有壞過1張,跟那種2800元1年10個月就用壞比起來,來得划算。這不是價格高低的問題,而是看價值。

Q:當初你們為什麼肯斥資裝潢辦公室?

A:基本上這是公司的問題。一定有很多公司可以經營,但是你也會假設他經營那個公司,不會經營。當然經營久不久還是在你。如果做得不好就不會久,比較沒有絕對的邏輯去推理。

其實很多都跟自動化、跟專業有關,我們公司很多線路都是在地板下面,所以為什麼跟效率有關係,1張桌子,你放1個檯燈,再放1支電話,再放個電腦,再放1個茶杯,桌面上的有效面積不到一半,為了保證桌面上有效面積,就想出很多方式,譬如說我們用了L型的辦公桌,把鍵盤放在下面可以拉,燈是拉上來的,線路的軌道是架高的,插頭也不是隨便拉。

Q:那創意呢?

A:當然這是很有意義的事,你給他這樣的環境,不要給他太多。每個人都在對他自己負責,所以這樣會激發出他比較多的創意。國巨制度裡很多東西都在談目標,談一個簡單的東西,你不要告訴他方法,方法是他跟他主管的事,互動刺激要很大。

Q: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效率、成本和創意的概念?

A:這要用一個角度去看,這是一個因跟果。我們清楚知道這個產業要有這種創造力出來,就必須要有對的人、有好的人、有好的團隊,才有辦法改變現況。這種人開始進來的時候,你再來看要提供怎麼樣的空間,讓這些人把他們的潛能發揮到極致。所以在這裡工作的人是滿辛苦的,因為創意這種東西沒有絕對的,公司給他這種環境,他可能1個人會當2個人用、2個人會當3個人用,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潛能,所以這都是一個階段一個階段慢慢累積出來的,因為人才是最重要的。人才進來之後要有什麼方式讓人才把他的潛能發揮出來。

談到長久性的競爭,效率跟成本是滿重要的。

定位在全球市場

Q:你想把電阻產業變成什麼樣的產業呢?

A:我們現在產值如果說被動元件,產值加起來大概是我們公司的一半,產值上我們大概是這個產業的60%。假設我們1年如果做300億,台灣所有的產值大概500億。

Q:你會不會是最大的,你們已經是最大的哦。

A:台灣從第2名到最後1名加起來總共40%,台灣產值的40%。回過來談飛利浦的部分。發展到7、8年前,1994年,我們開始在做全球化的布局,當我們在台灣用一些服務業的觀念要進入製造業,就覺得說你不可以把你的市場定位在台灣,必須用全球或是出了台灣市場來共勉之。所以當初國巨基本定位應該要用全球市場來做,讓人家跨到全球市場,我們以服務業跨到全球市場就要能夠到全球各地做服務,看起來好像很簡單,每個人都要打下全球化的布局。

從台灣到新加坡、東莞、蘇州或亞洲到德國、葡萄牙,這要經過6、7年時間的演練、布局。

飛利浦也是我們策略中的一環。我們剛好把它併進來,是因為我們已經有過去那種經驗、人才與專業,對飛利浦而言,它有幾個特長。基本上它的組織架構是自認為是技術創始者,你可以看到很多DVD(數位影音光碟)、CD-ROM(唯讀記憶光碟)都是它們的。它也是用世界市場為架構,它的組織是屬於全球的,在每一個場景都是用產業來做布局。它每涉入一個行業,就做方向的整合,而且不只做單一產品而已,它是上下在整合的。而我們就做被動元件,不過它不但做被動元件本身,還做被動元件上的陶瓷。

還有,飛利浦是個高度全球化的公司,因為它在荷蘭沒有資源。它在385個國家建立了將近200座工廠,用系統在營運,並且有相當大程度的本土化,像在台灣的傳統化就相當徹底。因為徹底本土化的關係,所以它長期累積了一些本土的國際化人才。因此很多條件併在一起,這些人當然是少了策略,因為策略不是他定的,但他很清楚知道他是在世界性的組織中運作。

這種世界性的組織都有一些特色。世界全球性市場的領導者大部分都有2個特點:第1個是控制技術,第2個是掌握通路。區域性的公司大部分都在談成本、產能這2個部分,台灣公司因為大部分屬於區域,所以都在談OEM(原廠委託製造加工)、成本、產能,這是必然的。世界性的公司大部分談的是技術和通路,是靠著技術在領導它的客戶關係,飛利浦就是傾向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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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國巨以前比較偏重在區域,所以對成本比較重視。與飛利浦的重視技術、全球化、本土化結合就變成一個很有意思的組合。

國巨是通路、技術、成本、效率的結合,這是比較難得的結合。

Q:你這樣的想法、目標,是希望國巨變成什麼樣的公司?

A:我是覺得國巨在整個競爭市場應該有相當好的機會,占全球市場一席之地,在電子零組件的領域,台灣是很難的,因為這種觀念還沒有建立,到目前為止,台灣沒有全球性的player。我們也有通路,這是台灣產業現有的強勢特質,但是我們的競爭對手像日本的TDK、松下、美國的Vishay、德國的西門子,這些都是世界性的重要品牌,我們在跟他們競爭,有機會走上世界性的舞台。

結合技術通路與生產效率

Q:所以你全球化的布局是愈來愈明顯,因為飛利浦的購併?飛利浦提供的是技術通路,你自己是生產效率,在大陸蘇州、東莞的布局呢?在全球化的布局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A:公司基本上是將全球分成幾大塊。以前大陸是在亞洲區裡面,現在我們建議把大陸獨立出來。當然我們去大陸也是一樣,很多客戶我們在台灣幫他們做服務還算滿意,所以他們去了大陸,也希望我們能到大陸幫他們做服務。所以剛開始去大陸是為了成本去的,為了要提供服務給他們,漸漸地在大陸製造慢慢上來以後,自然也就變成很有效率的東西會出來,所以以後有助於我們跟其他世界競爭者做區隔。目前我們所有的競爭對手沒有在中國有製造基地的,在全製程的製造經營方面,這個會不太一樣。

我們目前員工7200位,有40%是台灣本地成員,其他都是在海外,我們歐洲有7個廠,在美國有2個工廠,在大陸有3個工廠,在台灣有5個工廠。

Q:大陸有3個?蘇州1個,東莞2個?

A:對。所以我的布局是全球化的布局,當然後者只是製造工廠。我提供給顧客的服務是從我的設計、應用、IT(資訊科技)的服務、採購,再到運籌物流。過去台灣的公司大部分還是在談運籌物流的空間,沒有辦法從設計開始。我們在全球的布局裡,從設計開始,客戶得利很多,都跟我們在一起。

橫向思考完整性強

Q:談談你經營國巨的轉機,怎麼讓你們的團隊愈來愈鞏固?是哪幾個轉機?你怎麼去掌握轉機呢?

A:我們好像天天都處在轉機。

Q:怎麼說?

A:我們整個架構定位很清楚,我們絕對要做對的事,那些人比較辛苦,花的時間比較長,可是他很扎實,所以我們每天都在做扎根的工作。在公司這是個文化,我們內部沒有職位高低,我們在內部不叫職稱,這些職稱只是功能性不一樣。

Q:基本上你的團隊都是什麼特質的人?

A:要很樂觀,我想這不是挑,而是我們的團隊都有這樣的特質,扎實、專業,對未來也會用一個正面樂觀的角度去看,所以我們做事情要積極,積極於現在,要樂觀看未來。

橫向的訓練很重要。我們人不會只在同一個領域,因為我剛提到在做決策時,每一個小單位都只做自己的事,決策的人橫向訓練如果比較完整,做決策時考慮的點就會比較多、比較完整。

Q:你所謂的橫向是指什麼?這麼多年來,你給自己什麼樣的義務?

A:橫向是說,現在總經理本來是學財會的,所以他財務、企管、市場、證照管得很好,橫向就變得很完整,哪一天公司需要有人接班,這些人就可以有這些概念。

Q:這麼多年來,你自己有沒有什麼橫向的訓練?

A:我自己這樣的訓練還不夠,不過我快退休了。

Q:你不是很年輕嗎?為什麼這麼早就要談退休?

A:沒有錯,人一生的人生精華是在45到55歲,再高一點差不多60歲,這15年到20年是精華時期。這也是我們內部討論很久,我現在退好像比較可惜,但是我們團隊這麼多,年紀大概都差不多,很多第3代、第4代的接班人,我只能用退讓他們進來。

Q:現在就已經算退了?

A:退也不是那麼簡單,從第1線退到第2線,第2線放到第1線,這是要大家都接上,第2線上第1線,第3線也上第2線,我就可以下台一鞠躬。

提升全球客戶滿意度

Q:為什麼現在整個景氣好像一片哀兵。你們是為什麼反而......?

A:過去1、2年,國巨做很多結構的調整。我一直要做全球化的布局,重心不要一直放在台灣,或台灣為主的平台上。過去我們在台灣放80%,只有20%外銷,我們漸漸調整成為60:40。過去我們的生意大部分都跟PC有關,約有84%、85%,現在已經調整到除了PC,還有通訊、汽車、家電類產品,這樣結構會比較平衡,比較平衡就比較健康,不會因為一個產業的上上下下而影響太大,所以我做了很多結構的調整。

在全球的布局方面,我們在提供客戶滿意度上提升不少,國外對這種生意又是比較特別化處理,客戶跟你買10%,但明年可能不會固定10%,可能更多。那是根據什麼?根據過去這一年你對他的服務、交集,他來決定誰是他的未來,用評分來看就是有些上、有些下。我們這2年一直在客戶滿意度上進步很多,造就我們讓10%再往上,可能是雙倍,這是我們成長的空間。

當然景氣不好,絕對不會說沒有影響,但是我們跟別人差別在3倍,我們是應該上去的,但是因為景氣不好摔下來,剛好又被這一塊吸收掉了,但是我們還是保持在相當程度的健康狀態。

Q:我們怎麼看呢?有很明顯的效益產生嗎?

A:我們還是在成長啊,只是成長的速度與力道不同。有人說我們在為這5、6年準備,如果從這個角度去看,飛利浦原來也沒有做得很好,為什麼放到我們這裡以後會變比較好呢?不是說因為它很好,所以我們買下來也會跟著很好,因為這是一個互補,這是為什麼很多產業它做合併,其實道理在這裡,截長補短,盡量運用對方的長處,抵銷掉你自己的短處。

Q:很多人都在關注,你們怎麼樣成功地購併、做一些融合,有一些效果。

A:我們6、7年來總共合併7個公司,到目前為止,應該都算成功。

Q:你覺得什麼關鍵原因造成這樣的成功?

A:都不一樣,有些是因為技術,調整管理團隊、策略,每一家都不一樣,這樣的管理概念,應該也是有know-how的價值。know-how不是只有技術產品的know-how,還有很多管理的know-how,所以我們當初是基於此才把這樣的觀念引導到跨產業方面,試試看是不是有價值,才又把這樣的觀念放到聲寶,看起來好像也可以work。

只有合適,沒有對錯的管理

Q:談談你最得意的管理概念?怎麼樣把它帶去聲寶?

A:管理沒有絕對的對或錯,它只有合適不合適。如果是有效的,那就是對的,到最後還是看結果。

每一個公司都有一套策略,不論他是成功的策略,還是失敗的策略。合不合適,應該如何去衡量?要看結果是不是達到預期的,它才是合適的,你說台塑企業它管理不好嗎?它管理得很好,我可以確定如果你把台塑那一套放到國巨來,所有人一定會跑光光,因為這些人不習慣被綁,這是文化的問題,把我們這樣的文化放到台塑,它也沒辦法run。它沒辦法run,因為他是等命令的,它的體系是由上而下,忽然有一天沒有人告訴他要怎麼做,他會在那邊等。這沒有絕對對錯,只是看你對這個組織要用什麼方式去連結,它很成功啊。所以合適不合適還是跟你的環境、團隊有一些關係。

Q:你覺得你自己是哪一種?軟的、硬的,還是軟硬兼施?

A:我看他適合哪一種,就給他哪一種,不過一定要顧到公司的基礎。剛談了成本、效益、競爭力,你沒有這些做基礎,你怎麼創新,創新可以海闊天空。我剛提到你有很多經費,開發出這些創新,要跟未來發展是有關的,基本上你要先定一個策略,從這個策略發展觀念。

Q:你在合併很有經驗,在合併之後更有經驗,可不可跟我們分享一下,合併之後應該注意什麼樣的事情?

A:合併最需要整合,所以花最多時間在這上面。

Q:文化跟人是最難融合的。

A:這需要時間,而且也是最難的一部分,牽涉到價值觀的問題。做一個領導者,一定要對他的工作有熱誠,不管景氣好不好。

Q:你們公司有裁員?

A:不是裁員,是精簡人力,每個公司都在做精簡的工作,不見得是裁員,可能1份工作本來2個人做,改為1個人做,提高效率,多的那個人就調到其他地方。效率和成本是每間公司每年每個時刻都持續在做的事。

很多人大概沒有意識到,台灣這一次的不景氣和以前不一樣。以前是循環型的不景氣,4、5年景氣會回升。這次是結構的不景氣。因為以前的經濟劃分為2個地帶,1個是自由體制,1個是共產體制,兩者壁壘分明,互不往來。當蘇聯解體,大陸進行經濟改革開放,這幾年改變很快,過去在台灣設廠的外商發現,他們到大陸去,幾乎是15年前與台灣一樣的環境,台灣的勞動成本又是大陸的8倍,大陸成為很吸引人的市場。

其次,產業競爭力是比較出來的,只要沒有人去,你也可以不用去,但是當你的同行去了,你能不去嗎?你不能不去。當有人以你8分之1的成本製造時,你怎麼和別人競爭?只要有50%的人是這樣的觀念,結構就開始變化。台灣的企業沒有一個人不想把根留在這裡,但是我覺得我們走的方向忽略了潮流,大陸和新加坡拚命吸引外商和國外高科技業到當地投資,提供許多稅賦優惠,因此像聯電跑去新加坡設12吋晶圓廠。大陸現在也是這樣在做,只要你願意來投資,什麼條件都答應,然而台灣對於高科技產業的優惠漸漸取消,似乎與潮流背道而馳。

規劃國家經濟時,應以長遠利益為考量,還是以短期稅賦收入為考量?其中當然有差別。美國碰到經濟不景氣時,布希提出8000億的減稅方案,台灣把48工時減少至42工時,變相加稅4%,並把基本工資往上調,真正的稅賦等於增加22%,只要用到工人,這些稅賦就跑不掉,台灣整個勞動結構並未長遠考量。中船願意減薪30%,但這也沒有用,當你發現其平均工資6萬多元時,如何與大陸平均工資2300元相比呢?你是他的20倍耶!

這是整個結構改變了,大陸改革開放以後,加入WTO,美國又給與最惠國待遇優惠,台灣產業必須到大陸生產,才能和大陸的產業競爭。

高附加價值產品是另一條路

Q:這是一條路,還有沒有別的路?

A:若要根留台灣,必須往高附加價值的產品發展。大家都想這樣做,但是以製鞋為例,台灣的出口量是義大利的3倍,義大利的出口金額是台灣的4倍,其間單價差為12倍,製鞋業在台灣是夕陽工業,但是在義大利沒有人將其視為夕陽工業。產業升級並不容易,升級要另外一批人去做,現有的人沒有辦法,他本來是黑手,你要他怎麼升級?這次產業變遷是結構性變化,不會如循環性不景氣般回升。

Q:現在台灣對你來講還有什麼魅力?

A:我的家人和朋友、親戚都在這裡。

Q:你可以在台灣做些什麼事?

A:我拚命地把企業轉向世界市場。

Q: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你處理了很多轉投資,有什麼心路歷程?

A:我想有些改變。首先,原本的假設是,管理的觀念應該很有價值,所以我們認為,管理團隊有個很重要的責任——如何提高股東的報酬率。所以當本業持續成長,未能跟上股本膨脹的比率時,經營團隊必須設法提高股東報酬率。因此在此架構下,除了正常營運的成長外,能使無形的資產更好,有助於營運表現。從這個角度看,我們把管理觀念移到聲寶、其他產業,也做出成績,但是股東的看法不見得和我們一樣。當我們發現做了轉變後,股東並不認為這是對的事,基於我們的任務在於做對股東最有利的事,於是我們從善如流,開始調整,回到本業。

Q:你是個非常有品味的人,你怎麼樣過你的休閒生活?對你的企業經營有沒有幫助?

A:每個人對東西的看法有自己的嗜好,如果這個嗜好有助於公司環境與生活的提升,那麼無妨,讓同仁之間也能在工作外增加素養,這不是只有我們給而已,同仁也在給,提供許多意見,例如花要怎麼擺。我們鼓勵大家一起創造環境,當一個參與者,而非批評者。(王一芝、林婉蓉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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