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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勝者將女人當奴隸 日本迎合美軍的黑暗歷史

遠見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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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見好讀

2017-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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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勝者將女人當奴隸 日本迎合美軍的黑暗歷史
 

母親叫住鈴子時,正值日暮時分。不知從何處傳來秋蟬的聲音。屋裡從剛才開始愈加喧鬧,走廊上人來人往的腳步聲急遽增加,加上卡車的聲響,甚至傳來三三兩兩的男人吆喝聲,接著是鋸子正在鋸東西的聲音及鐵槌敲打釘子等聲音。

「小鈴,妳過來一下。」

將讀到一半的《少女俱樂部》隨手擺在榻榻米上,把頭伸出走廊外,母親胸前抱著好幾件衣服,直視著鈴子。

「這些......」

「......這些是什麼? 」

「先幫我放在那邊,妳來一下。」

遵照母親的吩咐先接過衣服放在房間的角落,鈴子緊跟在母親身後,默默望著母親的背影。剛才隔著玄關和母親對上眼時,母親驚訝的神情還烙印在腦海裡。妳在這裡做什麼? 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母親的眼神難掩疑問。趁母親還未開口,鈴子慌張地縮回頭,粗魯地推開遮蔽簾,往走廊飛奔而去,兩手摸索著盡頭,匆匆忙忙跑回房間。回到房間後她才想到,門沒來得及關上,而且剛才母親身邊站著幾個男人,宮下叔叔好像也在其中。

「過來這邊。」

母親站在浴室前回頭看著鈴子,鈴子微嘆了一口氣,心裡已經有數。母親剛才肯定發現自己是光著腳走到正門玄關,但就算她開口問,鈴子也能回答自己早就拿布將腳好好地擦乾淨了。

但母親卻直接從浴室裡穿過木門走到外面,出了中庭。不知何時,幫浦式的汲水井邊,放著一張和食堂相同的圓椅子。

「來這裡坐下。」

「......要做什麼? 」

中庭的對面可以看見廚房。老舊的格子窗全部敞開著,隱約可看到在裡面忙進忙出的周子,像一團黑影移動著,同時飄散出一股料理的香味。不知道多久沒聞到了,混雜著柴魚片和昆布的湯頭香氣飄在空氣中。

「小鈴啊......」

將兩手放在鈴子肩上,母親要她靜靜坐下,然後輕輕抿著嘴角,直視著她的臉。

「我想幫小鈴剪頭髮。」

母親的眼神緩緩移動,手撫摸著鈴子的頭髮。

「......又要剪? 不是才剛剪。」

她應該不至於忘了。天皇廣播那天,母親說要剪頭髮,然後就幫她剪了。當時母親自己也說了,今天開始轉換心情,把頭髮剪了吧─距離那一天還不到十天啊。

「妳知道從剛才開始外面就吵個不停吧? 」

母親接著說明,在剛才和鈴子撞個正著之後,正門玄關那裡來了好幾位工匠。

「工匠? 」

母親微傾著頭,輕輕嘆了一口氣,繼續撫摸著鈴子的頭髮。

「現在已經上了二樓的那些女人......」

母親的視線閃爍著,現在大概盯著鈴子的額頭吧。

「明天就要移到店裡。」

「......明天? 」

「美國士兵要來了。這一天終於來臨,明天或後天就會到了。」

敵人真的要來了啊,鈴子不由得嚥下一口口水。

「來到這裡的工匠們是為了盡快多蓋幾間房間。」

「蓋房間? 為了什麼? 」

「......為了迎接美國士兵的到來,據說人數非常多。因此,還得緊急增加更多能勞動的女人,也得趕快多找些類似的場地才行。」

「美國人也會來這裡嗎? 」

母親無奈地點了點頭,接著又說,或許最晚後天,鈴子她們就得再搬遷,因為場地不夠,這棟房子也要被用來「當成做生意的地方」。但當然不可能要鈴子住在迎接美國士兵的屋子裡,所以剛才拜託了宮下叔叔,請他再幫忙找住的地方。

「因為實在太突然了,還有很多事總部的人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總部?」

母親蹲了下來,撿起一旁的小石頭,在地面寫下了「RAA」。

「唸成R-A-A,這是母親工作的組織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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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子突然回想起來,剛到這裡時,曾聽誰說過「阿雷雷」,原來正確的唸法是「RAA」啊。但是這三個字母代表了什麼意思呢? 鈴子完全不明白。不過她至少知道那是英文字了,對了,英語已經不能再稱為敵國語了。

「總之......明天或後天開始,這附近就都會是美國士兵。」

為了來找女人。

為了來這裡鯨吞日本的女人,把對方當成奴隸對待。

「情況變成這樣,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完全無法預料。」

「......所以成為防波堤的女人才聚集在這裡不是嗎? 」

「但是,這裡的女人再怎麼努力,對方人數增加那麼多,最後可能也無法控制。」

「什麼意思? 到時連普通的女性也會被施暴是嗎? 」

「勝利的一方總是這樣。」

母親喃喃地說,日本的士兵到外地時也經常幹這種事。自從天皇廣播後,一時之間表情突然變得開朗的母親,今天看來似乎顯得疲憊萬分。昨天剛來到這裡時,明明還一副忙得很愉快的模樣。

「在滿洲、中國和朝鮮─在那些地方來不及逃跑的女人,似乎也都會慘遭暴行。」

鈴子霎時感到一陣戰慄的電流從手部竄上來,直抵脖子和臉頰。日本的士兵? 怎麼會? 那些人不是被稱為神之子嗎? 不是為了天皇、為了大東亞共榮圈而戰嗎?

「......騙人。」

「......有人親眼目睹過好幾次這樣的場面,宮下叔叔的同事之間也有這樣的傳言。母親當然也不願意相信,但軍隊裡有各式各樣的人,戰勝的一方通常都會這樣施暴,不論哪個國家。」

母親只是眺望著遠方。

「前往戰場後,不管什麼人都無法保持正常。如果把敵人當成是和自己一樣的人種,就沒辦法那麼輕易地加入血腥的殺戮啊,所以得把對方想得比畜生還不如,不留情面地痛下殺手,他們每天在這種狀況下度過,漸漸變得不知道自己是誰,或許也一起淪為畜生了吧。」

「......日本的士兵不會變成這樣吧? 」

母親當然不是說每一個人都會變成這樣,但她的聲音更加沮喪了。

「就算過著普通的生活,也是會有好人和壞人不是嗎? 同樣是日本人,有小偷,也有殺人犯啊。軍隊裡當然也有這樣的人,而且,在戰場上更加無法維持平常心......」

鈴子的腦袋裡,首先浮現的是兩位哥哥。肇哥和匡哥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吧! 肇哥已經去世,而應該還活在某個地方的匡哥,現在變成什麼模樣了呢?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全身打顫,完全無法置信,感到一陣厭惡。

「總之,現在輪到我們遭遇同樣的對待也不奇怪,只能這麼想了。所以呢,小鈴......」

母親再度直視著鈴子的雙眸。明天開始,鈴子要十分小心,如果在路上突然遇到美國士兵,被對方知道鈴子是女生,不知道會遭到什麼對待,母親這麼說。

「雖然如此,但小鈴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也不能一天到晚關在房間裡對吧? 會像今天一樣想要四處走動,當然也會有無聊的時候,一直關在房裡對健康也不好。至少不久後,學校應該會重新開始才是。」

母親再次撫摸著鈴子的頭髮,說道:

「所以啊......母親希望鈴子在這段期間打扮成男生的樣子。如果不這麼做,我會擔心得無法工作。」

「......那是要理男生的髮型嗎? 理成光頭? 」

我才不要呢! 鈴子差點就吐出了這句話。別開玩笑了! 我絕不要理光頭。戰爭好不容易結束了啊。鈴子其實想要像以前的光子姐一樣把頭髮留長,即使只有一次也好,想要有一頭烏溜溜、垂到肩膀的長髮。沒想到事與願違。

「還有,要換上剛才拿到房間裡的那些衣服。」

「剛才的衣服是......? 」

「是我拜託別人找來的。當然內衣穿女生的沒關係,我會再多準備一些,衛生褲一定要穿兩件,知道了嗎? 」

接著母親把準備好的鋪巾打開,圍在坐在小圓椅子上的鈴子的衣領下方,手裡握著手推剪。

「要忍耐喔! 這是為了生存下去,非不得已。」

鈴子的脖子感到一陣冰冷的觸感。

「頭髮很快就會長出來了,我們一起祈禱不必再剪短的日子趕快來臨。」

頭才微微低下,立刻傳來喀嚓喀嚓的聲音。鈴子只是望著掉落在白色鋪巾上的頭髮。

不到一會兒,鈴子就頂著清爽的髮型一個人回到房裡,脫掉原本穿的衣服,換上母親拿來的。

不是新的,也不知道是誰穿過的,寬鬆的短袖上衣配上卡其色的褲子,有別於至今穿過的農夫褲和罩衫那即使洗了很多遍依然又薄又柔軟的貼身觸感,而是一身又厚又硬的布料。襯衫的鈕扣也和女生的相反,她邊從領口開始扣著扣子,淚水撲簌地落在榻榻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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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節錄自:《星期三的凱歌》一書,乃南亞沙著,黃碧君譯,聯經出版。

圖片來源:unsplash Annie Spra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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