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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後記】天堂之國,也有隱憂

高宜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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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宜凡

2013-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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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後記】天堂之國,也有隱憂
 

對厭煩外國報導的讀者來說,坊間媒體不時高舉「向□□國學習」訴求的文章,內容幾乎都只說人家的好,心裡不免覺得:難不成台灣真有那麼差嗎?瑞士就真的沒缺點嗎?

事實上,瑞士人對內觀感並非如此完美。許多經理人都坦承,瑞士企業太注重共識、規避紛爭,花在溝通、協調的時間太長,常因此拖慢決策速度。「其實我們很羨慕對手,CEO說了就算,可立刻執行重大決策!」某主管私下透露。

愈來愈多的外來移民(合法跟非法的都有),也使老百姓也有不少苦水要吐,覺得這些人的素質愈來愈差、消耗了公共建設的承載力、也影響生活品質。瑞士國鐵(SBB)近來便公布一項數據,去年旅客在火車上遭竊的案件達9000件,一年間激增兩成,主要是來自北非及東歐的竊盜集團所為。為消弭社會不安,瑞士政府近年難得地開始遣返「假難民」,不再對所有人張開雙手歡迎。

除此,人們對於金融業的風評敗壞、企業弊案層出不窮,也感到非常厭煩。最近即發動公投通過全球首見的「反肥貓條款」,賦予股東表決的權力,限制企業高層的天價薪資。

連人人稱頌的「工匠精神」與勞動文化,瑞士人也擔心以後年輕人只想坐辦公室吹冷氣、不肯進工廠幹活了。最大工會Swissmem最近就開始進入小學跟社區,提早向孩子們宣導職場生活與勞動價值觀。種種舉動,就是為因應即將來到的高齡化趨勢,加快年輕勞動力的銜接速度。某官員直說,「我小時候的瑞士失業率才1%咧!」現在約3%的失業率,對不少人來說都高到不能接受了。

而對遠從亞洲來的媒體提問:「台灣該如何向瑞士學習?」向來低調、不願評論別人的瑞士人,大多不願回答這類問題,反覺得台灣同樣有極佳的經濟表現與產業能量,毋須向瑞士取經,甚至不少人羨慕我們的效率與彈性。唯獨對台灣超高的大學錄取率,及超低的外勞比率,感到不可置信!「這麼多人去念大學,真的有必要嗎?這樣企業怎麼鑑別人才?」不少瑞士人如此反問。

總之,儘管被評為天堂仙境,國家競爭力評比一直名列前茅,瑞士人卻從不隱瞞對未來的隱憂、對現狀的不滿、對企業跟政府更多有批評。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從不畏懼國際競爭,也不擔心外勞來搶飯碗。

土生土長的瑞士人、上銀科技瑞士分公司總經理Daniel Schraner,用一個當地俗諺生動描述這種心態:「如果整天待在家,自誇是最好的獵人,卻不肯去外頭打獵、冒險。有一天,獅子就會破門而入,把你吃掉了!」

或許,面對外來競爭的無畏氣度,才是台灣最值得向瑞士學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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