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矚目的國民年金改革會議,8月份完成第二個月的討論!
雖然整個議事過程多半還停留於各自表述階段,但有別於7月,只在程序上爭議不休、原地踏步,8月份在財政部、銓敘部、主計處、國防部以及農委會……等相關部會陸續簡報背景資料後,已全然將年金相關資訊攤在陽光下,供年金委員討論。共識已逐步收斂,預計9月將進入實質討論。
截至本刊截稿前,年金會議已經開了九場,透過直播,每一位發言代表的態度和立場清晰可辨。誠如台灣經濟研究院顧問黃崇哲所言,或許是專業準備不足,且誤以為可以用政治協商來引導專業,整場年金會議逐步變成軍公教、勞動者、雇主間的「訴苦大會」,相互比較、批鬥,甚而成為凝聚反彈力道的動員理由。
因此不少專家都希望,9月份進入實質討論後,能更專業、理性,切中主題。
不過,紛紛擾擾的表述,並非全無價值,至少已有幾個年金相關的重要議題浮出檯面。
議題1〉農保與國保是否該整合?
首先是農民保險的問題。
根據農委會報告,截至2016年6月底,農保人數為126萬人,但農保僅支付生育、身心障礙及喪葬津貼。
對此,政務委員暨年金改革委員會副召集人林萬億無法認同。他指出,農保沒提供農民老年給付,反而農民老了,走的是另一條體制,即領取老農福利津貼,目前月領7256元。
同時,每逢選舉,政客為了選票,不斷加碼,使得農委會一年得編列540億元公務預算,嚴重排擠到原有農業預算。足以見得,老農津貼是一起傷國家之財,保障又有限的怪制度。
林萬億表示,要解決農保與老農津貼的問題,除了應廢除老農津貼暫行條例,回歸制度化,未來是否把老農津貼與農保整合,再與國民年金整併?值得思考。
議題2〉法官退養金是否該檢討?
另外,在8月18日的第九次會議中,由於司法院、法務部在分別報告法官和檢察官退養金制度時指出,因「憲法」保障法官是終身職,法官退休除比照公務員有退休金外,另可領退養金。其中,部分法官可領到140%退養金。總所得替代率達98%,退休後有人最高可月領17萬,消息一出,引起社會譁然!
不少年金委員當場表達不滿。政治大學法律系教授郭明政高分貝說,法官到底憑什麼領那麼多,外國哪有法官一定要終身職,檢察官是法官嗎?憑什麼比照法官?
但對此,司法院解釋,退養金制度是吸引優秀法官的配套,讓具有社會歷練和實務經驗的律師、學者擔任法官,以達到法官多元進用目標,而這些人才如轉任法官時,大都已達到人生精華的40、50歲,考量這些優秀人才退休時,年資不會太長,退休金也不會太多,因此主張必須有法官退養金制度,尤其後續蔡英文總統將主持司法改革國是會議,希望退養金制度的改革屆時再討論。
面對法界人員退休領取退養金被評為「肥貓」,檢察官也忿忿不平地指出,年金改革似乎演變成受薪階級「藍領與白領」的鬥爭,對國家並非好事,「難道要讓所有職業變均貧?」
也有法官說,制度可以改,但請先釐清退養金是福利,用來吸引人才的,一但沒了,司法官的素質恐得打折扣。
顯見退休金給付正義問題,已從軍、公、教、勞,延燒至司法界,是否該檢討?如何改革?日後恐得大傷腦筋。
議題3〉高官退休俸得一併檢討?
而意外被指為「肥貓」的,除了法官,還有退休政務官。
全國教師工會總聯合會呼籲,改革不能有「選擇性」,從卸任總統、司法官、國軍將官等,都需一併檢視、「官民都改」。
時代力量黨團總召徐永明指出,據統計有235位政務人員領月退,外加18%優存,平均每人每月可領台幣11.7萬元。其中國民黨前主席連戰等人,光18%優存,就可領超過16萬元,居235人之首。
徐永明認為,應先砍退休俸10萬以上人士的18%優存利息,改革才有公平正義。
議題4〉勞資分攤比例如何訂定?
值得注意的是,工總代表何語在8月4日的第七次年金改革委員會中提出,希望勞保保費負擔比,由現行勞工負擔20%,雇主70%,政府補貼10%,改為勞資各負擔50%,亦即勞工由目前的20%調漲至50%,雇主分攤比例得以由70%降至50%。
這番發言又引發勞團痛批為「趁火打劫、口出狂言!」
中正大學教授、年金改革委員會委員劉侑學指出,若以勞工最高投保薪資4萬5800元計算,若分攤比調整,勞工以後每月的勞保費用就會從現在的916元,調漲至2290元,是現行的2.5倍。若再牽動健保分擔比例,劉侑學說,未來勞工每月光勞健保支出,肯定超過3000元,甚至有可能逼近4000元。
高教工會研究員陳柏謙指出,根據行政院主計總處研究,台灣自1990年至今的GDP分配,受雇者由51%下滑至43.9%;同時間企業獲利卻由29.8%提升至34.6%,代表受雇者一年損失1.2兆,但企業卻多分配到8200億。
陳柏謙指出,台灣勞工陷入低薪的真正原因,係因經濟發展果實嚴重向資方傾斜;但工總竟然趁著年金改革時「趁火打劫」,因此高教工會主張雇主分攤比,反而應再提高為80%。足見勞資雙方在負擔比方面,歧見仍大。
儘管林萬億樂觀表示,歷經7、8月的討論,資訊已透明化,已逐漸形成共識,應可進入實質討論。但「監督年金改革行動聯盟」已宣布,將在9月3日軍人節,號召10萬軍、公、教、勞走上凱道,表達心聲,抗議這波年金改革。
不過對此,8月23日,退輔會主委李翔宙透露,總統蔡英文對於軍職人員的年金改革,同意朝向四大原則處理:包括:「軍人年金必須與公教切割單獨處理」「服役四至九年官兵的退撫支出,由政府編列公務預算支應」「延長服役年限」及「訂定照顧基層與資深榮民的地板原則」,似乎有意滅火。
但林萬億卻澄清,強調總統並非同意這四大原則,只是覺得委員會提出來的意見「蠻可行而且蠻務實的」,既然已經有方案,就要快點研議。
看來,年金改革要完成最終共識,還有長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