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玲騎馬摔斷七根肋骨和孕婦自然產,哪一種比較痛?根據研究,她們的痛,都比不過癌末的痛。
台灣疼痛醫學會理事、台大醫院麻醉部主治醫師孫維仁說,國外根據疼痛指數曾做過一項很有名的研究,發現剁手指是「天下第一痛」,癌末和腎結石居次,自然產排名第三。因為手指的末梢神經是全身感覺神經最密集部位,因此日本黑道的剁手指和滿清十大酷刑中的夾手指,並非全無學理根據。
至於第二痛的癌末疼痛,讓很多癌友痛不欲生,有人形容,就像「在五臟六腑被插針」。國外研究發現,有25%癌末患者,在走向人生終點前仍伴隨著痛苦,可說是「含痛而終」。
37%手術生病時有疼痛經驗
為什麼在新藥研發速度推陳出新的時代,癌友寧願忍痛,也不願吃止痛藥?
為了了解台灣民眾對疼痛的認知和使用止痛藥的行為,《遠見》和台灣疼痛醫學會合辦「管制藥品?管不住的疼痛!」論壇,也針對此議題做了一份民調,結果顯示,近半數民眾對使用止痛藥存在不少迷思。
以全球鴉片類藥物的使用量來說,北美、英、澳是使用量最多的國家,台灣是韓國的1/3,屬於偏低國家。
孫維仁表示,疼痛是人的第五個生命徵象(其餘是呼吸、心跳、體溫和血壓)。2001年美國將疼痛控制列為醫院評鑑項目之一;台灣疼痛醫學會自2003年也開始對醫療院所和病友團體推廣疼痛控制概念。疼痛控制攸關病友的生活品質,尤其夜晚當疼痛來襲,會讓人痛得睡不著,而睡不著就會更痛,變成惡性循環,身心陷入折磨。
他進一步分析,全台30多萬名癌症患者,有14萬人有疼痛困擾,但接受過疼痛治療者約有8萬多人,仍有6萬多名癌友並沒有接受疼痛治療。
「這是亞洲的文化差異,認為痛是要忍耐的,要學習日本阿信精神,」中華民國乳癌病友協會祕書長林葳說,但這是一個很大迷思,在這個醫療科學時代,痛是可以控制的。
《遠見》詢問25歲以上成人,自己或家人有沒有疼痛經驗,結果三成七的人,因手術或生病都有過疼痛經驗。
接著再問,「自己或醫生有沒有主動反映或詢問疼痛程度?」主動反映的比例達八成四;醫護人員主動詢問的比例亦達七成二)。
由於痛是主觀感受,醫界很早就採用1~10分的病友自評量表,希望讓醫護人員更清楚病友的疼痛程度;若是兒童,也可搭配六種臉部表情,讓他們選擇,包括笑臉(0分,不痛)、微微笑(1~2分,有點痛)、嘴角下垂不舒服(3~4分)、皺眉(5~6分)、痛到流眼淚(7~8分)、痛到無法忍受(9~10分)。
控制疼痛 才有治療動力
但當《遠見》問及有疼痛經驗的人,「醫護人員有沒有使用疼痛量表?」僅有二成一的民眾表示有,比例不算高。
台灣癌症希望基金會董事長、基隆長庚醫院癌症中心主任王正旭醫師指出,基金會曾詢問服務過的300多位癌友的疼痛困擾,結果只有二成八的癌友,曾被疼痛量表評估過;三成五的癌友,因疼痛對生活產生嚴重干擾,包括睡不好、生活失去樂趣、情緒低落等。
王正旭強調,量化評估疼痛程度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如何舒緩病友的疼痛症狀。 當問及,「在主動向醫生說明疼痛的狀況後,醫生的處理方式是?」七成四的民眾表示,醫生會開止痛藥。且五成四的民眾會完全依照醫師處方使用。
而問到「如因重大疾病等需使用含鴉片成分的止痛藥,你有沒有任何擔心或顧慮的地方?」時,多數民眾並不擔心,但也有人顧慮藥物成癮、副作用或易傷器官的問題。
「比起化療或標靶藥物引起的噁心、口腔潰爛、掉頭髮等嚴重副作用,止痛藥的副作用是微乎其微,」孫維仁說,相較於昂貴的標靶藥物,止痛藥是最便宜的藥,但仍有不少癌友心存疑慮。
這時若醫師詳加說明,或許就能解開病人害怕使用止痛藥劑的疑慮。
孫維仁舉例,急性心絞痛發作時,一定是打藥效快的嗎啡,心血管打通後,就不痛了;但這時若再打一劑嗎啡,病人就會吐得一塌糊塗,因為疼痛症狀已經消失,身體無法忍受嗎啡帶來的副作用。顯示在最痛的時候使用,就不會產生副作用。
《遠見》調查顯示,民眾是很理性的,如果醫師事前解說清楚,有83.9%願意使用,可見民眾非常信賴醫師專業。
不少醫師建議病人,不論任何疾病,在治療過程中都需要有一定品質的生活。痛,可以說出來,控制住痛,才會產生持續治療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