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操盤Netflix與派拉蒙收購戰?拍賣百年華納,掀起好萊塢軒然大波

廖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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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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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納兄弟探索執行長、總裁扎斯拉夫。Flickr by Thomas Hawk
華納兄弟探索執行長、總裁扎斯拉夫。Flickr by Thomas Haw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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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22年接掌華納兄弟探索,扎斯拉夫(David Zaslav)大幅裁員、削減成本,以及公關爭議等行為備受批評,但憑藉精準交易與媒體操作,成功操盤Netflix與派拉蒙的收購戰,推升股價超三倍。儘管天價薪酬將讓他成億萬富豪,數千名員工卻面臨失業,他的作風與手段,也成為好萊塢最具爭議的案例之一。

2022年,扎斯拉夫接掌華納兄弟探索(Warner Bros. Discovery)執行長時,好萊塢對這位以真人實境節目起家、始終被視為圈外人的媒體高層充滿質疑。儘管他登上華納影業與HBO的權力核心,任內卻因大幅削減成本、罷工期間舉辦遊艇派對等公關失策,引發業界反感,被批評不理解內容產業與人才價值,甚至被形容為好萊塢歷史上的「重大汙點」。

然而,在華納股價一度暴跌70%的逆境下,扎斯拉夫憑藉精準的媒體操作與資產拍賣策略,引爆網飛(Netflix)與勁敵派拉蒙(Paramount)的收購戰,推動股價強彈超過三倍。然而,無論華納兄弟最終將花落誰家,都可能導致華納兄弟探索的數千名員工失業,對照扎斯拉夫的天價薪酬與股權獎酬,仍是好萊塢史上極諷刺的一幕。

扎斯拉夫是誰?精明交易下的娛樂帝國操盤手

65歲的扎斯拉夫出身紐約。擁有美國波士頓大學(Boston University)法學博士學位。2006年,他開始擔任探索傳播公司(Discovery Communications)執行長,並以《到美國結婚去》(90─Day Fiancé)、《戰痘醫生》(Dr Pimple Popper)等真人實境節目聞名。

2018年,美國電信巨擘AT&T斥資850億美元收購時代華納(Time Warner)。然而,由於不堪巨額虧損,2021年,AT&T董事會宣布分拆華納媒體(WarnerMedia),並與探索公司合併,重新命名為華納兄弟探索,旗下還包括HBO。2022年起,扎斯拉夫擔任華納兄弟探索執行長。

多年來,扎斯拉夫定期召集重量級媒體大亨,透過視訊會議平台Zoom開會,包括迪士尼(Disney)執行長艾格(Bob Iger)、環球音樂(Universal Music)執行長葛蘭奇(Lucian Grainge)、《浮華世界》雜誌(Vanity Fair)前總編卡特(Graydon Carter)、索尼(Sony)前會長斯金格(Howard Stringer)。

英國《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直言,2022年,華納與探索合併完成後,扎斯拉夫試圖將自己從有線電視媒體主管,重新塑造成好萊塢權力掮客。憑藉精明的交易手腕,與美國電信媒體大亨馬龍(John Malone)的提攜,他迅速躍升為好萊塢極具影響力的權力玩家。

扎斯拉夫迅速躍升為好萊塢極具影響力的權力玩家。取自華納兄弟探索官網

扎斯拉夫迅速躍升為好萊塢極具影響力的權力玩家。取自華納兄弟探索官網

弱勢牌逆襲!收購戰讓股價上漲三倍

《金融時報》指出,批評者也不得不承認,受過法律訓練的扎斯拉夫,在這場華納兄弟探索的收購戰中,成功把一手劣勢牌打出了空間。一名好萊塢高層直言,扎斯拉夫這個在過程中展現最擅長的事:「他操作媒體,不斷推銷。」

扎斯拉夫任內,華納兄弟探索股價一度暴跌70%,但9月派拉蒙開始洽談收購案後,華納股價開始回溫。Netflix與派拉蒙競逐的收購戰,更推高該公司股價:19日的收盤價是27.77美元,而4月時約8美元,股價上漲超過三倍。

美國夢工廠動畫公司(DreamWorks)共同創辦人、媒體大亨葛芬(David Geffen),是扎斯拉夫在紐約長島(Long Island)的鄰居,他以每股約7美元投資華納兄弟探索,並大力讚揚扎斯拉夫,成功扭轉公司頹勢的表現。

葛芬直言,評價一家媒體公司,終究要回到最基本的問題:「公司現在站在什麼位置?拍的電影有人想看嗎?電視劇有人想追嗎?是否賺錢、是否還債?」在他看來,這些關鍵問題的答案都相當明確,「他做得很好。」

一名與扎斯拉夫密切合作的銀行家透露:「這些資產基本上問題叢生,扎斯拉夫與他的團隊成功為串流業務奠定良好基礎。早在初期,Netflix就直接告訴我們,兩年前根本不會對這些資產有興趣。許多執行長只待在辦公室裡,只透過層級管理溝通,但扎斯拉夫不是這樣的人,他會親自下場。」

美國夢工廠動畫公司(DreamWorks)共同創辦人、媒體大亨葛芬(左)。圖右為影星奧蘭多·布魯(Orlando Bloom)。取自Instagram@davidgeffen

美國夢工廠動畫公司(DreamWorks)共同創辦人、媒體大亨葛芬(左)。圖右為影星奧蘭多·布魯(Orlando Bloom)。取自Instagram@davidgeffen

充滿爭議!公司巨額虧損,他仍收天價薪酬

然而,扎斯拉夫一向備受爭議,好萊塢對他充滿懷疑。他擔任華納兄弟探索執行長以來,不僅大幅削減預算,2022年8月以來,為了節稅,甚至取消多部已完成或處於後製收尾階段的電影上映,其中包括《蝙蝠女孩》(Bat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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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同業與友人表示,他們曾勸扎斯拉夫行事低調,但他並未採納。他搬進好萊塢電影界傳奇人物、華納兄弟共同創始人傑克(Jack Warner)在華納片廠內的舊辦公室,並積極介入創意決策,此舉引發許多業界人士不滿。他任內發生多次公關失誤,也加深外界反感,例如,2023年好萊塢罷工期間,他舉辦了明星雲集的遊艇派對。

一名前迪士尼高層透露:「他仍未被視為好萊塢圈內人。美國媒體高層都渴望被視為圈內人,能左右華府與好萊塢,那正是激勵著扎斯拉夫的動力。」

2022年,華納與探索完成大規模合併,整合過程裁掉數千名員工,扎斯拉夫卻獲得極豐厚的薪酬:年薪300萬美元,加上2200萬美元年度獎金。根據續約合約,扎斯拉夫還獲得價值1.9億美元的股票選擇權。2023年,扎斯拉夫從華納兄弟探索領取的總薪酬高達4970萬美元。

近年,扎斯拉夫的薪酬雖高,但並非全數到手。根據股東委託聲明書,2024年他獲支付近5200萬美元補償金,其中,包含連續第六年支付、超過2100萬美元的現金績效獎金。然而,華納兄弟探索去年淨虧損高達115億美元。

Netflix與派拉蒙近期出價爭奪收購華納兄弟,如果Netflix勝出,扎斯拉夫將依收購價格獲得超過4億美元的股票選擇權。若派拉蒙勝出,他可從股權與選擇權方案獲得7至8億美元;若競價持續推高,他的報酬甚至可能逼近10億美元。無論如何,這將讓他躋身極少數身價達10億美元的非創辦人出身執行長之列。

2022年,華納與探索完成大規模合併,整合過程裁掉數千名員工。取自X@wbd

2022年,華納與探索完成大規模合併,整合過程裁掉數千名員工。取自X@wbd

外界評價分歧!被批評「唯利是圖」

美國查普曼大學(Chapman University)道奇電影與媒體藝術學院(Dodge College of Film and Media Arts)院長蓋洛威(Stephen Galloway)表示,扎斯拉夫的任期將被定義為「從一家走下坡的公司中攫取巨額報酬……,他很可能以好萊塢歷史上一個重大汙點留名,玷汙了一家傑出片廠的傳承,而這筆交易或許能為他帶來某種救贖」。

一名前迪士尼高層直言:「他總能找到方法替自己與股東賺進巨額金錢,但他永遠不會是艾格,因為他不懂內容與人才的生意,他就是不懂。」

在不少好萊塢人眼中,扎斯拉夫宛如電影《華爾街》(Wall Street)中高喊「貪婪是好事」的金融大鱷蓋柯(Gordon Gekko)。一名在華納片場工作的製片人痛批:「扎斯拉夫就是蓋柯,進來後拆解一切,再全部賣掉。他口口聲聲說要讓股東致富,完全不顧這個地方的歷史。」

一名因工作短缺而失去住處的演員透露:「自從扎斯拉夫成為執行長,我目睹華納兄弟一路掙扎,最終幾乎走向崩潰。」。

一名前迪士尼高層總結,扎斯拉夫「不是帝國建造者,更像是唯利是圖者」。

華納收購爭奪戰:Netflix勝算浮現?

Netflix在5日宣布對華納兄弟探索的830億美元收購方案,涵蓋擁有百年歷史的華納兄弟影片(Warner Bros. Pictures)、華納兄弟電視(Warner Bros. Television)、付費頻道HBO、串流平台HBO Max、以及包括《哈利波特》(Harry Potter)、權力遊戲(Game of Thrones)、DC漫畫在內的多項頂級內容IP等。

Netflix看重的是華納的創意與內容,而非單純的規模。Netflix擁有約3.25億訂閱,用戶規模幾乎是排名第二的競爭者的兩倍,但其品質落後。瑞銀(UBS)指出,Netflix在美國上架的影視數量約為華納的兩倍,但論及IMDb評分9分以上的優秀作品,HBO Max有141部,Netflix只有120部。

Netflix原以為勝券在握,派拉蒙卻隨即以1080億美元發動惡意收購,直接向華納股東喊話,使競價戰瞬間白熱化。

然而,Netflix似乎才是華納兄弟青睞的買家。17日,札斯拉夫親自帶領Netflix共同執行長薩蘭多斯(Ted Sarandos)、彼得斯(Greg Peters)走訪歷史悠久的華納兄弟影片的片廠,這場行程充滿雙方可能合作的象徵意義。同一日,華納兄弟董事會拒絕派拉蒙「敵意收購」方案,理由是該提案未能提供足夠的融資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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