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AI競賽白熱化之際，臉書豪擲鉅資打造「AI復仇者聯盟」，卻面臨核心人才出走與模型失利，暴露資料品質與文化衝突兩大致命傷。這場失敗，反映AI投入不只比拚資金，更考驗組織整合能力。
與大家分享一個最近在科技圈非常熱門的故事，主角是全球知名的社交媒體巨頭──Facebook母公司Meta。這個故事充滿了戲劇性，雖然它發生在看似遙遠的人工智慧（AI）領域，但其中蘊含的啟示，對於企業的經營和發展，卻是格外寶貴。
大家都知道，AI是目前最火紅的科技趨勢。為了在這場競爭中脫穎而出，Meta創辦人祖克柏在2025年6月，做了一項驚人之舉：豪擲143億美元巨資，組建一支號稱「AI復仇者聯盟」的超級團隊。Meta當時的策略很明確：不惜成本耗費鉅資，從業界最頂尖的AI公司，像是OpenAI、Google、蘋果、xAI這些對手那裡，高薪挖角許多最優秀的AI科學家和工程師。可以想像，如對比我的本業紡織業，突然之間，把國際上最厲害的設計師、最懂材料的專家、最會操作智能機械的工程師全部挖過來，陣容可謂是前所未有的豪華。當時所有人都覺得，Meta這次肯定是穩操勝券，要在AI領域大展拳腳了！
建立好的企業文化甚於挖角
然而，故事的發展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才短短幾個月，這個備受矚目的「AI復仇者聯盟」，竟然開始面臨核心成員一個接一個離職的窘境，整個團隊幾乎快要原地解散。這就非常值得我們思考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一場投入如此之大的豪賭，迅速地走向失敗？
主要原因有兩個：
1.「錢」買不到「好資料」的品質危機：Meta投入巨資，希望透過併購另一家AI企業，獲得大量高品質的數據，來訓練他們的AI模型。沒想到，內部負責AI研發的團隊卻抱怨說，這些花大錢買來的訓練資料，品質非常差，簡直是「低成本外包貨」，根本達不到他們的要求。工程師們寧願自己花時間去尋找或重新製作資料，也不願使用這些不合格的「原料」。這就好比我們花大錢，以為買到高端纖維材料，結果進行生產後，卻發現是異常一堆，根本做不出品質穩定的布料。對AI來說，訓練數據就是它的「原料」，如果源頭的「原料」品質不行，最終也生產不出客戶滿意、具有市場競爭力的產品。這告訴我們，再多的錢，如果買不到對的、好的「基礎」，都是白費。
2.內部的「宮鬥」與文化衝突：那些被高薪挖角而來、被寄予厚望的AI大神們，到了Meta之後，卻難以適應大企業裡複雜的官僚體系和工作流程，覺得綁手綁腳，難以施展拳腳。他們不適應Meta的大企業病！而Meta內部原有的AI團隊則覺得，這些「空降部隊」搶走他們的風頭，自己被變成「二等公民」，辛勤工作卻得不到應有的重視。在這種新舊團隊互相猜忌、看不順眼，甚至「內鬥」的氛圍下，團隊的士氣低落，時間耗在處理內部矛盾。就別說要去創新、去開發新產品了。
這個案例提醒我們，不論在什麼世代，人才都是最寶貴的資產，但如何讓不同背景、資歷的人融洽相處、共同奮鬥，建立一個開放、信任的企業文化，遠比單純「挖角」更重要。
Meta的這場百億美元豪賭，不僅AI產品成果不佳（例如，他們的AI模型Llama 4被認為表現平平，AI助理也乏人問津）。更具諷刺意味的是，據說Meta內部的工程師，其實早已被默許，在日常工作中使用OpenAI或Anthropic等競爭對手的AI模型來輔助工作。這顯示出，雖然公司嘴上說要自行研發，實際行動上，卻不得不依賴競爭對手的技術來維持運作。
技術能被複製，團隊協作化無可取代
Meta的案例，給了我們一個深刻的啟示：在AI時代，光靠「砸錢」和「挖角明星人才」，是不保證成功的。再先進、再好的技術，也需要扎實的基礎、優良的數據與品質管理，以及最重要、最核心的，就是團隊之間人與人之間的協作與信任。否則，再多的資金和再頂尖的人才，也可能在內部摩擦中消磨殆盡。Meta給我們的教訓是，不僅要注重數據的品質，更要注重團隊的協作，讓新技術成為我們提升效率、創造價值的助力，而不是內耗的根源。珍惜我們現有的團隊，也要歡迎並融合新的想法。一個開放、包容及互相支持的企業文化，才能讓所有人發揮最大潛力，共同面對未來的挑戰。
P.S.這陣子做了一件事，還挺有儀式感的，我把辦公室後面原來掛的攝影作品拿下，掛上一幅我請作家舒國治老師，用毛筆揮毫的「AI」兩字，就掛在我的辦公室後面！每天上班，我都看得到，也告訴大家，這就是我們的未來和信仰！
本文章反映作者意見，不代表《遠見》立場
（作者為英國愛丁堡大學訓練與發展管理碩士，臺灣大學、復旦大學雙EMBA，識富天使會聯合創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