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劇《有生之年》裡,觀眾一定對喜翔、楊貴媚這對高家的老夫老妻印象深刻,他們幽默的互動成了許多人心中最可愛的象徵,而其實在《有生之年》前,他們還一起合拍過電影《春行》,雖然《春行》開拍時間較早、但比《有生之年》晚播出,等於喜歡他們的影迷們,可以在電影中看他們「再續前緣」。
有趣的是,在楊貴媚以《有生之年》獲得2024年、第59屆金鐘獎最佳女主角獎後,同年的第61屆金馬獎,夫妻的喜翔以《春行》入圍最佳男主角、楊貴媚以《小雁與吳愛麗》入圍最佳女配角,等於先生和太太攜手挺進金馬獎,令人期待。
在2024年、第61屆金馬獎當中,《春行》一共提名最佳男主角、最佳新導演兩項大獎。電影由彭紫惠、王品文執導,喜翔、楊貴媚、藍葦華、張書偉主演,故事透過超16毫米電影底片質感和豐富的音效,細細刻畫著年邁男子在愛情、失落與時間流逝的苦樂交織中掙扎。
《春行》故事講述,跛腳男人欽福(喜翔飾)與妻子秀緞(楊貴媚飾)相依為命,住在台北近郊的老房子裡。妻子驟然逝世後,欽福隱藏起她已死的事實,繼續過著看似平靜的生活。然而,離家多年的兒子與他的新伴侶突然出現,欽福終究必須面對妻子的死亡,在潮濕的春季,開始一段面對生命遺憾的旅程。
《春行》演出就像在生活,自然到令人非常自在
這次以《春行》入圍金馬影帝的喜翔,很難想像,這其實是他從影多年來第一次入圍影帝,他開玩笑說,自己應該是金馬獎的黑名單,所以到現在才入圍。
「我一開始接到劇本後,就和導演約見面,當時一看就非常喜歡這個劇本,因為真的很難看到這麼好的故事,我很喜歡那種電影裡面對白很少、幾乎完全靠演員表演的作品,加上好運可以和貴媚搭配,那感覺非常自然。」
曾經以《月光下,我記得》獲得金馬影后的楊貴媚說,雖然在《春行》裡面的對白很少,但在劇本當中,可以讀到的東西太多了,關於生活、關於家庭、關於性向,這對傳統的夫妻面臨極大的壓力,他們不知道怎麼跟外面解釋自己孩子的狀況,所以選擇逃避。
她笑說,「以前我也演過蔡明亮導演的戲,那也是很少台詞的表演,所以這次在《春行》裡面就不怕,但如何透過肢體語言的表達,讓觀眾看懂我們想要訴說的情感,就是最重要的事。」
楊貴媚分享,在拍攝《春行》的時候,一切都太過「生活」了,彷彿早就不是在演戲,而是真的就是那個家庭裡面的一份子,甚至有幾場表演,導演問她為什麼會有那些舉動,她也完全忘了自己有這麼做過,「因為太生活、太自然了,自然到自己都忘了做過些什麼。」
《春行》映照台灣傳統夫妻的模樣
電影中的老夫老妻,其實像極了台灣許多夫妻的日常,他們不太會表達愛,但其實很關心對方,楊貴媚說,「片中妻子的角色,就是反映台灣很多女性,雖然嘴巴上碎碎念,但還是默默地為家庭付出,這對夫妻很容易讓大家想到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而喜翔則站在丈夫欽福的角度思考,感性地形容這個舊時代教育下的男性,「他其實就是覺得自己沒有給老婆好日子過,跟著自己受苦,雖然他沒說出口,但內心是非常愛老婆的。」
喜翔說,在這對夫妻的孩子結婚時,他們是非常開心的,而且感情也很和睦、恩愛,父母對孩子有個期盼,希望他們能傳宗接代、延續香火,但沒想到後來發現兒子選擇了不同的人生道路,這讓夫妻倆都開始有壓力。
楊貴媚說,這個媽媽,夾在丈夫和兒子之間,她也很兩難,她是非常傳統的家庭主婦,也想要讓老公家庭的香火能傳宗接代,結果沒想到兒子的性向和他們想像的不同,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對方的父母交代。
於是,雖然這對夫妻幾乎開始不怎麼說話,偶爾的對談也都只是鬥嘴,但兩人其實還是很深愛著對方,像是老公願意在公車站等老婆回來,等了幾個小時後看到對方回來,就直接兀自的走開,不難看出他們的感情深厚,只是都用行動表達,而未必是用說的。
喜翔、楊貴媚默契絕佳,每次合作都非常自然真摯
從《有生之年》到《春行》,喜翔和楊貴媚幾乎成了台灣近年來最佳的老夫老妻代表,彼此合作的默契也絕佳,喜翔說,「因為我們兩個人的個性都很直,都是直來直往、互相糗來糗去、酸來酸去,我們以前曾經在一些短片合作過,但這次是第一次在電影長片一起演出。」
喜翔也不忘大讚楊貴媚,「其實很多地方的表演,都是貴媚帶給我直接的反應,如果不是搭配到她,我也不可能有那樣自然的演出。」
楊貴媚笑說,和喜翔合作的感覺,就是兩個人在那個氛圍裡面,就可以很直接、很生活感,「我們的感情可以說是比朋友再更好一點,是非常熟悉的家人。」
喜翔分享,他飾演的角色就是沒錢、就是窮,戲裡面因為自己的自卑,他不良於行,只好靠著打零工勉強維持著家庭,「他沒有希望兒子回來,對他來說,他最需要的就只有老婆、因為老婆會陪我走完人生,兒子已經不再是他的兒子了,結果沒想到,老婆突然不在了,這對他而言簡直是天崩地裂的殘酷。」
楊貴媚也坦言,對於兒子的選擇,其實她也很崩潰、難以接受,因此她對兒子的伴侶,還是有點客套、生疏,作為人家的媳婦、身為媽媽,她很多狀態是沒辦法改變的,她做了許多努力,也有點認命的感覺。
楊貴媚:愛不一定要嘴上說說,互相關心扶持是關鍵
楊貴媚形容,這次飾演的角色就是傳統文化教育下的堅強女性,當丈夫行為大男人主義,她就做好相夫教子任務,和喜翔對戲的時候,經常想起過去媽媽所說的夫妻相處之道,「媽媽從小就跟我說,男人在外面說話,女人要少說。」道盡過去女性為人妻與人母的難處。
楊貴媚分享,《春行》的故事,完全就是台灣老夫老妻那樣內斂、含蓄的愛,「愛不用說出口,而是生活中互相關心、扶持,那是很重要的,互相的諒解、行動要表達出來,也許只是拍拍背、給杯水,那都是愛的表現。」
喜翔角色因為職業傷害而不良於行,無法再當家中經濟支柱,對於給不起妻子好的生活,心中始終有份愧疚,卻又說不出對妻子的愛,直到妻子驟然離世,才驚覺為時已晚。
而喜翔則認為,身為男人都應該體認到「貧賤夫妻百事哀」的真理,貧窮下是不會有真愛的,「但有錢不是說要多麼富有,而是至少要能安定、可以讓老婆在買菜時不用擔心什麼菜太貴,男人要有肩膀、要有擔當,才能讓家庭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