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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源作物開啟農業新出路 當農夫變成能源大亨

高宜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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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宜凡

2007-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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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源作物開啟農業新出路 當農夫變成能源大亨
 

本文出自 2007 / 4月號雜誌 全球卡達熱

去年美國《BusinessWeek》的11月號,刊登了一則美國農民晉身能源大戶的故事:

10月午後,58歲的大衛(David Kolsrud)帶著兒子明(Minn),開著機器到田裡收割,他們500英畝田地中,最近種了30英畝的大豆。晚上,他們得送1100蒲式耳(bushel,穀物容量單位)的大豆,到南達柯他州(South Dokota)。

事實上,58歲的大衛,身分不再是農民,現在做的可是塊成長迅速的能源生意。這天稍早,他才剛結束一場聚集220位農民、加拿大銀行業者與投資專家的會議。不久前,他還在德拉威州投資了一間生質柴油的煉油廠。

根據《BusinessWeek》報導,美國投入能源市場的農民,所獲得的收益,會是以往投入穀物市場的八倍以上。

鏡頭轉到國內,春節前,宏仁集團總裁王文洋,台塑經營之神王永慶的長子,回台舉辦了一場能源研討會,並且從巴西開來一台使用乙醇(酒精)動力的福斯轎車,引起廣泛注目。

最特別的是,這台車加的酒精汽油,竟然是用甘蔗提煉出來的,而且每公升成本不到5元。

油價狂漲,全球能源作物熱

事實上,用農作物提煉生質燃料的技術,已經問世多年。但直到油價在最近這四年猛漲三倍之後,才催生出這股風行全球的能源作物熱,為農作物披上新的能源面紗。各國也陸續頒布扶植政策,鼓勵農民種植能源作物。

如美國總統布希年初發表的國情咨文,預計在十年內減少20%汽油用量,加強使用代替能源。歐盟也規定2010年前汽車及貨車須有5.75%使用再生能源。瑞典更預計在2020年擺脫石油,全面使用生質能源。

在需求的刺激下,現在,只要是能提煉生質燃料的作物,如玉米、大豆、油菜籽、向日葵、棕櫚油等穀物,統統成了炙手可熱的能源財。

據美國農業部統計,去年美國生產的玉米,已有20%用來提煉生質燃料,預估今年比重還會上升到25%。不少農民、鄉村企業、煉油廠與能源基金公司,都搭上了這股能源作物熱,變成新一代的能源富豪。農糧署署長黃有才觀察,「過去一年,美國的玉米行情就暴增60%,還有160多個煉油廠在全美各地興建。」

能源作物風潮狂吹,甚至還引發「能源vs.糧食」的爭議。高昂的穀價開始衝擊到畜牧、飼料、釀酒等周邊產業。像是以玉米餅為主食的墨西哥,最近就爆發抗議玉米價格高漲的示威抗爭。

台灣機會,22萬公頃休耕地換來200億

看到這些趨勢,台灣政府也希望把每年22萬公頃的全台各地閒置休耕地,變成布滿能源作物的綠色油田。

2005年底,農委會先在宜蘭三星、雲林古坑及台南學甲等三個鄉鎮,試種90公頃的能源作物。去年範圍擴大到12鄉鎮及1721公頃,今年預計推廣面積再倍增至4520公頃。

台南學甲這個靠海的小農村,是最早響應政府能源作物推廣計畫的先鋒,今年報名加入的種植面積超過200公頃。

如原本種高粱、玉米的77歲農民張現,今年已經是第三年在休耕期種植能源作物了。

而學甲鎮農會理事長陳永豐去年也把自己的兩公頃地,全部拿去種大豆和油菜。

過去,政府每年都得編列近200億補助款,鼓勵農民在休耕期種植綠肥。但這種消極的作法,卻難以降低農地閒置後,帶來的蟲害與地力降低等問題。

根據主計處最新公布的「2005最新農林漁牧業普查」,國內農家平均年收入只有20.4萬元,只能靠政府的補貼或保證收購價過活,近八成農民還得兼差餬口。不少人都改種高價的經濟作物或轉型觀光農業。

如果把農業導向更高經濟價值的能源市場,似乎是改善農民生活的好方法。台灣綜合研究所估算,如將全台22萬公頃休耕地改種能源作物,約可產出11萬公秉生質柴油,為國內農業增加近200億元營收。

最早響應政策的學甲鎮農會推廣股長李明席便分析,「農業不可能全部走精緻化,一定要有粗放農業,」而能源作物就是最適合的發展方向。

推廣瓶頸,技術氣候影響收成結果

但這幾年推廣下來,國內發展能源作物,已遇到不少困難。

首先,是作物種源不同帶來的問題。

由於台灣欠缺能源作物技術基礎,因此作物品種須從國外進口。雖然作物大同小異,但從澳洲、印度引進的大豆,導入台灣種植的產能,卻只有原來的一半。如歐洲每公頃能源作物,約可產出0.8公秉生質柴油,但台灣目前大概只有0.4公秉的效能。

其次,能源作物的栽種過程也相當費事。目前政府以休耕期種植為主,因此每年只有春作和秋作兩種時段,容易遇到梅雨季或颱風,影響收成狀況。

去年春作加入的陳永豐便說,「春作很冒險,可能90%都沒辦法採收。」像去年收成期就遇到豪雨,許多農民無法達到設定的收購量,拿不到政府補助,血本無歸。

至於較安全的秋作期,也時常遇到蟲害。去年秋作種大豆的張現大吐苦水,「一天噴三遍藥,還是噴不死!」蟲害氾濫時,原本長得茂盛的作物,隔天就被啃得一乾二淨。

在這種狀況下,現階段農民從能源作物獲得的收入,和休耕期種綠肥,每公頃收入約2萬8000元相較,可說相差無幾。

常到中南部巡視能源作物的台灣大學生化科技學系教授楊盛行妙喻,「這種差事就跟我們當老師的一樣,多做、也沒有多賺,」只有比較勤勞、不忍土地閒置的農民,才會主動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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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技術輔導的台南區農業改良場研究員連大進分析,由於各國氣候、土壤有異,要導入外國品種本來就事半功倍。

加上現在休耕地太多,很多田平常都沒做藥劑防治,所以害蟲一來就擋不住,還會連累別人的田地。

但連大進也表示,最近他也擬出一套「省工作業法」,把原來近5萬元的栽種成本降至3萬初,最快明年便可導入。

考驗 1:小農經濟,生產規模不足

除了實地試種必須累積經驗,台灣的小農經濟模式,也很難培養出具備足夠競爭力的能源作物產業。

目前國外興起的能源富農,幾乎都是以企業型態經營的農業大戶,而台灣這種以個體戶為主的小農經濟,便不易於累積足夠的生產規模,以降低煉製油品的成本。

目前國內自產的生質柴油,每公升成本仍在50元以上。用甘蔗提煉的酒精汽油,成本也要33元,相較於不到30元的石化油品,仍不具競爭力,政府必須以補貼政策收購,或以公家機關做為先行試用者。

楊盛行強調,政府不該只把眼光放在休耕地,還須考慮整個地區、鄉鎮的農業配銷體系,「而且種的東西也要統一,這樣收成時間才會一致,方便工廠集運。」發展類似過去的台糖生產體系,甘蔗田皆沿著台糖火車路線分布,這樣的配銷效率才高。

考驗 2:農民老化,人力出現斷層

再來,農民的逐漸凋零與老化,也是阻礙能源作物推廣的一大障礙。

由於農業收入有限,農村青年多半選擇轉行、或到都市發展,導致現在那些還在田裡弓著身軀、埋頭苦幹的農民,多是耳順之齡的老一輩。

李明席表示,雖然目前能源作物沒有很大的經濟誘因吸引農民,「但其實這些農民只是在顧老本,不太計較收入。」像陳永豐、張現這種歲數的老農民,在鎮上比比皆是,「很多人只是對土地很有感情,不忍心老是休耕、放任田地荒蕪,才來參加這個計畫。」李明席舉例,去年收成時,便有戶農家遲遲無法交齊,「後來打電話去問,才知道那一戶還在靠兩個70幾歲的阿公、阿嬤趕工。」工作效率當然快不起來,也不忍苛責老人家。

對此,學甲鎮農會近來開始推動「租地代耕」的觀念,說服年邁的農民將土地出租,改由代耕中心負責種植能源作物。

李明席解釋,這是一種委託經營的方式,土地所有權還是農民的,但收成是代耕中心的。這樣一方面讓農民不必負擔經營風險,二來也能擴大能源作物的種植規模。

三年前,率先成立國內第一座生質柴油廠的台灣新日化總經理張志毓便指出,政府應該徹底檢討現在的休耕制度,鼓勵農民投入能源作物,而不必依賴補貼、放任土地休耕,才是一勞永逸的作法。近年農委會推動的「漂鳥計畫」,輔導青壯年人口返鄉務農,就是個好的開始。

常到國外觀摩能源作物產業的經濟部能源局局長葉惠青也表示,「能源作物的另個最大好處就是,可以幫農村留住人,」據估計,每公頃的農地約需兩名人力,如果能讓能源作物成為農業主流,也能改善農村人口外流的狀況。

考驗 3:政策夠強,業者才敢玩

最後,就是考驗政府政策的執行決心。

早在1979年能源危機時,國內也曾經興起能源作物的研究風,但最後卻因油價回跌,宣告中止,而過去政府曾推動的替代能源方案,如電動機車、瓦斯車等,最後也大多落得成效不彰的下場。

因此,這次能源作物政策的推動決心是否足夠?都將影響農民與相關業者的投入意願。楊盛行強調,「能源可不是什麼自由經濟,沒有政府做後盾的話,沒人敢玩!」連一向推崇自由經濟主義的美國,都對替代能源介入的這麼深,台灣的政策態度也必須更有魄力。

目前政府的規劃藍圖是:2010年強制以B2(添加2%的生質柴油),取代原本的石化柴油,帶動每年10萬公秉的生質柴油需求。另外,2009年先在北高兩市供應E3(在汽油中添加3%生質酒精),催生10萬公秉的生質酒精用量,2011年再進一步於全國供應E3。

葉惠青分析,如果就導入難易度來評估,「柴油會比較簡單,酒精就比較複雜。」因為現行柴油車可添加任何比例的生質柴油,且性能影響不大。但若使用酒精汽油,車子得先改裝才能避免引擎被腐蝕。

這股席捲全球的能源作物風,不但帶動生質能源的投資熱,也掀起許多傳統農業潛藏的問題。

台灣此刻要急起直追,就必須先做好扎根動作,才能為逐漸凋零的傳統農業,種下能源作物的秧苗。

年產10萬噸,搶攻外銷市場

近年政府公布生質燃料的規劃藍圖後,不斷吸引廠商投入、評估進入生質能源市場。如中油、台肥、味丹等知名企業,便有意利用本身技術根基,開發酒精汽油商機。

不過,由於生質燃料在國內的使用還不夠普及,因此這些業者大多還未達到獲利狀態,多半視政策態度且戰且走。

如2004年底成立的台灣首座生質柴油工廠「台灣新日化」,年產能已擴增至2萬公秉,但礙於目前國內消費量僅約1300公噸,使用對象也僅限於垃圾車、市公車等公部門車隊,因此到目前仍未有獲利。

但在需求尚未浮現時,卻有愈來愈多競爭者的加入,最近兩年來,國內已陸續成立六家生質柴油工廠,去年底在彰化動工的「世界生物能源公司」,更打算打造全亞洲最大的年產量10萬噸生質柴油廠。

對此,台灣新日化總經理張志毓並不擔心,「因為我們的鄰國,像是韓國、新加坡、香港等,都是油價很高的國家。」即使往後業界產能超過台灣內需量,也可以刺激業者投向外銷市場,不怕過剩的產能沒有消化的管道。

最近,台灣新日化便著手研擬整廠輸出的商業模式,希望讓國內的煉油廠設備與經營know-how出口。「台灣市場太小,往海外市場發展是很正常的,」張志毓說道。(高宜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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