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4個小時正襟危坐，忍住滑手機的衝動，不跟隔壁的人咬耳朵，1萬2000人只做一件事，全神貫注聆聽台上同一個人的冗長演講。
上海這一天氣溫驟降，冷到2度，凍不倒這1萬多人對知識的熱情。他們參加「得到」App 創始人羅振宇的跨年演講「時間的朋友」。現場一張票1000～8900元人民幣不等。另外，上千萬網友透過深圳衛視及愛奇藝直播觀看，完全免費。
自2015年「時間的朋友」跨年知識晚會第一次舉辦，至今已經辦了5場。有趣的是，今年台上的羅振宇，顯然瘦了一點，觀眾笑說：「羅胖」的綽號，可能不太適用了。
今年羅振宇在台上敘述5本書的讀後心得。十分有料、異常有趣，讓觀眾彷彿中了魔咒，恨不得馬上買下這些書一睹為快。
今年羅胖推薦的5本書，分別是經濟學家何帆的《中國經濟報告》，回答了「中國的經濟基本盤是什麼？」、投資人黃海的《中國消費產業報告》，指出「中國的消費市場有什麼新機會？」、金融學家香帥的《中國財富報告》，告訴所有人「自己的錢從哪裡來？」、教育專家沈祖芸的《全球教育報告》，指出中國每個家庭最焦慮的教育問題，正在發生的變化；以及科技產業專家王煜全的《創新生態報告》，企圖釐清「中國的科技創新，被美國卡住脖子了嗎？」至於國際政治學家施展的《中國製造報告》，則闡述「中國製造世界工廠的地位會被替代嗎？」
圖／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何帆。取自百度百科
這幾本書不乏工作了一整年、跑遍大陸40餘個城市、考察眾多企業、訪問數百人而得的研究成果，也使得這一次「時間的朋友」演講，成為一場商業趨勢發布，以及經濟發展的深入觀察。
中國成為全球第一大消費市場
羅振宇指出，中國經濟的基本盤，包括極其完備的基礎設施、全球最大的供應鏈體系、世界最大的統一市場、從未中斷的文明共識。「其實其實就一件事：超大規模，」羅振宇總結式地說了一句。
《中國經濟報告》書中則提出了一個新的名詞，繼人口紅利之後，中國現在要抓住的是「苟且紅利」。羅振宇解讀，「雖然看起來所有人都在做事，但是其中有大量的苟且者。你只要稍微比他們往前一點點，就能享受到的那個紅利，就是苟且紅利，」羅振宇指出，另一個說法是「比別人更多做一點」。
2019年的中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預計將超過40兆人民幣，其中的重大意涵是，從2019年起中國首度超過美國，正式成為全球第一大消費市場。
中國消費市場的機會到底在哪裡？《中國消費產業報告》給出的答案是：利用中國紅利和新基礎設施，創造一個世界級品牌。「這當然是一個極其艱難的挑戰，」羅振宇說：「但是我們知道，就在這幾年，它一定會發生。」
「財富五問」的通關祕語
關於每個人都關心的財富，《中國財富報告》帶來的第一個震撼數據是：2018年，中國居民的可支配收入中，有73％來自勞動所得。
這不是中國自己的現象，即使在美國最頂級的富人當中，勞動收入也占家庭總收入的一半左右。換句話說，「錢生錢，其實是少數，人掙錢，才是多數。」
圖／擷取自演講影片
《中國財富報告》傳達的第二個洞見是：隨著中國開始進入人均一萬美元的社會、以及人工智慧普及化的影響，中國人的財富狀態，正在發生結構性的變化，概括起來就是：人和人的連接，正在決定社會財富的創造、分配和轉移。
羅振宇的感想是，一個人的財富基本盤，有兩個組成部分，第一，自己的本事，第二，和其他人連接的本事。而後者是前者的放大器。他提出了「財富五問」的通關祕語：問自己5個問題，並誠實作答。這5個問題是：「你是誰？」「你幹啥？」「你為誰幹？」「別人需要你嗎？」「你幹了之後，社會變得更好了麼？」每能回答一個，就會發現自己和這個世界的連接深了一層。答得愈清楚，個人的財富能力就愈強。
課程要激發稟賦，教育是人點亮人
大陸一度流傳一個笑話，兩個北京海淀的家長聊天，一個家長炫耀的問另外一個家長：「我們家孩子4歲，1500個英文詞彙量夠不夠？」豈料另一個家長回答：「在美國夠了，在海淀不夠。」
聽完令人會心一笑，背後反應的是中國家長對小孩教育的焦慮。
沈祖芸在2019年內訪談了100多位教育工作者，考察了全球25所中小學校、12所世界名校後發現，全世界的教育工作者，都在焦慮一個問題：「工業時代形成的教育模式，已經跟不上資訊時代的需求。」
因此，因應時代的變化，一部份的教育工作者展開了新嘗試。比如十一學校聯盟辦了戲劇課，不分班，跨年級打通，學生分別擔任導演、編劇、服裝、劇務、舞臺燈光、票務、行銷等，在全校找演員。透過排演一台戲，學生們可以感受到藝術的魅力外，還可以鍛煉組織協作能力，更有機會發現自己潛在的稟賦。
「課程是什麼？不是知識的注射器，」十一學校聯盟總校長李希貴表示，而是要把社會上的那些挑戰、孩子們將來會遇到的那些問題，打包濃縮，變成課程，讓學生們提前體驗。提前觸發孩子們的稟賦。
圖／十一學校聯盟總校長李希貴。取自微博
「課程的本質是激發稟賦，教育的本質是人點亮人，」受到理念激發的羅振宇，也在現場發佈了2020年將向全社會捐贈4155小時公益講座的計畫，現場發動觀眾拿出手機為這個計畫按讚點燈，結果螢幕上不斷亮起一盞盞天燈、冉冉升上天空的畫面，現場氣氛也達到溫馨高潮。
「中國製造」手裡的牌
中美科技戰中，「中國製造」的手裡，又有什麼牌？眾所周知，一是規模，一是速度，再一張牌是成本控制能力。
羅振宇說，儘管美國的政客們，總是規勸科技創新企業離開中國，但是企業很現實，他們傾向於跟全球最大的供應鏈和市場在一起，「如果他們搬離了中國，不僅僅會丟掉供應鏈，還會丟掉市場。」
圖／擷取自演講影片。
例如美國杜克大學電子與電腦工程學教授大衛．白瑞迪，發明了螳螂（Mantis）超級相機，搭載19個鏡頭、10億像素，隔著一個足球場，也能清楚識別出人臉。但在美國，除了軍方，根本沒有相關的生產線，而德國與日本只接一次很大量的訂單，唯有中國供應鏈能夠量產。因此，這位美國科學家帶著專利到中國開公司。
因此，「中國創新會被美國卡脖子嗎？」答案不能再那麼斬釘截鐵。
結束時，羅振宇再次強調了自己對這個時代充滿信心。因為人生不是在每個關頭都明確地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選擇。「那怎麼辦？」羅振宇發人深省說：「跟上這個時代，跟上這群人。」
首圖／取自羅振宇微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