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和諧時代!」在去年底舉行的投資展望說明會當中,摩根富林明資產管理副總吳淑婷忽然丟出這麼一個怪異話題。
「在中國與印度的示範之下,開發中國家開始加速與西方世界展開經濟合作,政治意識擺一邊,世界進入『和諧時代』。」吳淑婷解釋和諧時代的種種變化,第三世界與成熟國家各蒙其利,各國軍備所需資金減少,世人的消費能力與意願普遍提升。以此延伸,消費行為不再只是理性的為了生存需要,在有錢又和諧的客觀條件底下,藉由感性消費提高生活風格的趨勢正在蔓延。
某種程度上,和諧時代衍生的另層意義,是「歡迎來到感性消費當家的時尚年代」。在「愛與和平」的溫暖氛圍中,地球人開始願意停下腳步思考生活美學,展開時尚進行式。
良性循環讓世界變有錢
殊途同歸的,華頓投信總經理羅立群從全球經濟動態的角度,進一步解釋這個溫暖氛圍的形成原因:事情要從1997年新興國家金融風暴開始說起...新興國家窮到骨子裡,提供超低廉的勞力成本,而歐美企業在經過2000年科技泡沫之後,正需要廉價勞力來降低成本,於是開始向新興市場尋求委外代工機會。
接下來, 歐美企業體質回穩,加速投資新興市場,而新興國家的熱絡民間消費與國家基礎建設需求,引動油價及原物料價格提升,帶來另一波的財富增值效應,再為歐美企業創造商機。「就是這種良性循環, 讓這世界愈來愈有錢,愈來愈有能力進行感性時尚導向的消費,這也是『時尚投資學』近來獲得重視的原因。」
富豪人口急增-
昂貴奢侈品還有好光景
在歐洲, 精品業者的股價早已開始反應這波時尚浪潮,自2003年以來,包括時尚龍頭LV,義大利頂級眼鏡製造商Luxottica,以及擁有卡地亞(Cartier)、萬寶龍(MONT BLANC ) 等品牌的歷峰集團(Richemont)等,股價漲幅都已超過一倍以上。但即便經過了長達三年的好光景,羅立群認為,奢侈精品業者未來仍有可觀的成長空間,「因為日本經濟正在復甦,而且日本的戰後嬰兒潮已開始步入熟年。」
日本人一向愛買奢侈精品,據統計,全球奢侈品的消費額中, 單是日本就占了36% 左右。隨著日本景氣復甦,民眾購買力提高,奢侈品的需求成長獲得保證;除此之外,「日本的戰後嬰兒潮現在慢慢退休了, 這群人是生長在社會穩定、經濟成長的年代,他們有錢,但又不會像經歷戰亂的老一輩那樣吝於花錢。」
除了日本這個奢侈品的大金主愈來愈闊,歐、美等地景氣復甦,自然也確定時尚消費當家的明確趨勢,此外,近年來新興國家無論受惠於代工收益或油價、原物料價格飆漲等因素,更是正在快速的「量產」暴富階級,蜂擁加入時尚精品業者的貴客名單之列。
華南永昌全球精品基金經理人余睿明指出,如果以扣除房地產之後仍有「100萬美元以上」做為富豪標準,那麼,2005年一年之中,印度的富豪人口增加了19.3%、俄羅斯增加了17.4%,巴西、沙烏地阿拉伯、香港、印尼等地,富豪人數也分別增加了11至15%左右。「在這個世界上,愈來愈多人有能力購買奢侈精品。」
新興國家擺脫貧窮的效應並不只是量產暴發戶,同時也在第三世界創造出為數可觀的中產階級。「不妨回想一下,當年台灣社會開始累積中產階級時,我們的消費習慣做了什麼改變。」羅立群回憶,當年出去應酬時,「發現台灣人忽然愛上洋酒,談生意時桌上擺了好幾瓶XO,不是乾杯,而是乾瓶。」苦日子過去了,台灣人忽然勇於花錢、樂於花錢。雖然花得沒有什麼美感。
新興中產階級誕生─
新奢華概念商品受惠
同樣的, 現在這些在第三世界國家新誕生的中產階級,也會開始樂於花錢,「不同的是,他們不會像當年的台灣人一般胡天胡地, 對於生活美感的時尚訓練,他們會快上許多。因為,現在是一個資訊暢通的網路時代。」
羅立群表示,網路彌補了不同文化間的地域鴻溝,新興國家的中產階級不會是守財奴,卻也不是胡亂揮霍的傻子,他們懂得有效率地運用金錢來提高生活品質。於是,「有點貴又不奢侈」的高質感品牌受到重視,這將是新興中產階級崛起後的時尚消費特徵之一。
事實上,在日本趨勢大師大前研一的著作《M型社會》中,已對此一趨勢有所著墨:「在M型社會中,品質高、感覺好的商品及服務,只要是在『加點油就垂手可得』的價格範圍內,一般中產消費者是樂於付出的。」而他在書中所提出的「新奢華」商機,即是指消費金字塔中下階層所需要的,具有「低價格高質感」特性的商品或服務。
情況或許有點像是1970年代的日本人,逐漸走出戰敗陰影,經濟開始高度發展,中產階級大量出現,他們試圖提高生活品質,不是買昂貴的奢侈精品,而是購買「貴一點但有質感」的品牌,精工錶、新力電視等平價品牌,於是快速成長,成為新興中產階級時尚消費觀的受惠者。
換個例子, 看看埃及的首都開羅吧!在五年前,開羅只有一家販賣南北雜貨的傳統超市, 但現在, 境內設有兩家「家樂福」量販店,雖然家樂福在當地算是中上等級的購物商場,但商場中總是人潮滿滿生意興隆。經濟崛起的埃及人,正在享受「貴一點但質感較好」的「新奢華」啊!
知名時尚工作者孫正華觀察,昂貴的奢侈精品或許沒有普及的一天,但隨著時尚美學逐漸切入中產階級日常生活,具有時尚美感的生活概念卻能逐漸普及。反映在民眾的消費行為上,除了低價格高質感的新奢華概念品牌將獲重視外,余睿明表示:「低價但具有個性的風格化商品,也將是這波時尚投資趨勢的主角之一。」
生活風格意識抬頭─
低價個性化商品當道
余睿明引用國外研究報告指出,根據調查,一般消費者在購買精品時,考量的重點並非商品價格或收入多寡,「相關係數」最高的關鍵因素,是在於「這項商品能不能表彰自己的態度。」余睿明解讀,這說明了當前的主流消費心態:人們是在追求能夠滿足自我風格的商品,它不見得是最昂貴的,但是一定要有明確的風格與個性。
他舉例,像是哈雷機車,在重型機車中不算頂級,但絕對最有個性,從股價表現來看,投資價值確實不太低。羅立群則以星巴克咖啡為例,「公司附近有兩家咖啡館,一家是星巴克,另一是賣義大利頂級咖啡, 不過, 同事通常只喝星巴克。」他解讀,和義大利頂級咖啡相比,星巴克不能算是「奢侈精品」,但是具有獨特風格,屬於「低價但有風格」的商品,正滿足了一般中產階級對於自我風格追求的低調奢華需求。
風格化商品當道,除了哈雷機車、星巴克,或近年幾乎被視為「風格經濟學」教材的蘋果電腦、iPod之外,年輕人喜愛的個性手錶品牌SWATCH,絕對也是風格當家的經典案例,自由奔放的造型搭配親切的價位, 雖然不是富人的時尚玩具,不具「奢侈精品」的概念題材,但近年來股價卻開始突破盤局而穩定走強,2005年10月以來,漲幅接近50%。
時尚品牌紛紛展現亮麗的股價表現,自然吸引投資業者的目光聚焦,更重要的,是投信業者已經感受到一種新興的時尚投資趨勢正在成形,有別於以往只是單純鎖定於奢侈精品企業,在和諧社會時代的氛圍底下,從奢侈精品到風格化、高質感的平價時尚精品,都有值得期待的投資機會。接續要來的,是全方位的時尚投資新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