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說,全球性的金融危機之後,應該開始學經濟了。
15 歲那年,我在紐西蘭的高中選修了經濟學,上課第一天的情況到現在仍讓我印象深刻。翻開課本的第一頁,上面印著斗大的英文字「Inflation」(通貨膨脹),和一張黑白照片,課文簡簡單單,甚至沒有超過四分之一頁的量,只能勉強算是在解說圖片的時空背景。
當通膨來臨用鈔票堆積木
當時我從來沒看過「Inflation」這個英文字,但文字下方的圖片卻讓我一目瞭然。一次世界大戰後,德國大規模舉債發動戰事,沒想到德國失勢,除了沉重的債務,還得倒過來負擔戰敗國的割地賠款,這些驚人的債務,甚至超越國民生產總額(GDP)。
1923 年,德國無力償還鉅額戰債,法國、比利時聯軍將軍隊開進魯爾工業區、德國的生產心臟,失去了工業重鎮,德國政府被迫不計後果地印製鈔票,以挽救一蹶不振的經濟。
一個人如果跳票,將承擔嚴重的法律責任。但國家信用破產又亂印鈔票的後果,可能就得由全民來背負。黑白照片中,兩個德國小孩開心的堆起積木,但仔細一看,積木不是別的,而是一大捆一大捆的鈔票。
德國貨幣嚴重通貨膨脹,在幾個月內變得一文不值,甚至在情況最嚴重的時候,月通膨率高達百分之32 億5 千萬,相當於每49 小時,物價就倍數成長。當時,美元與舊馬克的匯率更高達1 比800億,家家戶戶都囤積許多鈔票,在寒冷的冬季裡堆得跟山一樣的鈔票,甚至無法買到同等大小的木柴,主婦們只好把鈔票丟進火爐裡當柴燒。我第一次發現,原來無知帶來這麼嚴重的災難。
服裝品牌用經濟腦袋思考
後來我專心攻讀設計,一直沒有機會再碰經濟,不過15 歲那年的經濟課,還是深留在我腦海中。每當我發現社會上有許多設計無法解決的事時,就會讓我思考另一種解決問題的方向。特別是我愈是了解服裝設計,就愈能看到背後醜陋的一面,不僅是高度污染的產業,更違背了一般人對於人權、道德的認知。
英國服裝品牌People Tree 讓我看到一線生機。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用經濟手段解決經濟問題,在世界上最貧窮的15 個國家,讓50 個不同地區的人能夠自力更生。
公平交易的理念在他們的企業裡根深蒂固,又不過於理想化,他們訓練工匠以提升專業技能,並預付50%的貨款給合作夥伴,讓缺乏資源的棉花農與地方生產單位能順利運作。另外更在尼泊爾的加德滿都蓋學校,讓沒有學校可唸的學童也能受教育,斬去貧困的根源。
每一個合作夥伴在People Tree 心中都是獨特的,她們也根據各地不同的技能,生產不同的商品。在秘魯她們會支持地方農業生計,為原著印地安人設立種子銀行;在肯亞她們鼓勵當地殘障人士培養謀生能力;在孟加拉她們又為擁有手工紡織技巧的農婦們,提供能維繫生活的重要收入。
因地制宜為艱困帶來希望
生產出來的精緻衣服、飾品,因為手工精細、用料環保,又貨真價實,被送往倫敦、巴黎等時尚之都,雖然價格不便宜,但相較廉價、大量生產的款式,仍讓女性消費者趨之若鶩。更重要的是,PeopleTree 的產品讓使用者知道,他們不是因為剝削他人而買到便宜的東西,參與生產鏈的許多人也因此獲得應得的尊嚴。
學好經濟,倒不見得是為了賺更多錢,而是讓我們看到繁榮背後的危機,艱困背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