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數字看荷蘭，不是一就是二：世界第二大蔬菜出口國，觀賞花卉、番茄彩椒、馬鈴薯、洋蔥出口產值皆為世界第一；消耗比人少20倍，產率比人多20倍：世界各國的番茄產率，每平方公里約為2,702噸，但荷蘭是5.56萬噸，全球第一；全球生產1公斤番茄，平均需耗費214公升的水，但在荷蘭，可大幅降至9.5公升。
《遠見》雜誌專訪經手荷蘭全國八成以上蔬果交易的荷蘭「新鮮農產品中心（Fresh ProduceCentre）」，想探究數字魔力背後的奧秘，從回應裡感受到的是「實際」。
全國八成以上蔬果交易，以數字翻譯，便是超過150億歐元的交易金額。記者想前往拍攝在其中運籌帷幄的新鮮農產品中心，新鮮農產品中心的執行長秘書依凡（Yvette Maenen）直言，「我們只有簡單的辦公室，可能無法拍到什麼，我們推薦其他能夠拍到畫面的地方好嗎？」
角色定位，角色主動
掌管世界級的交易量、交易流程、交易金額，但新鮮農產品中心的會員，僅有350名，「我們通常不直接跟農夫合作，而是跟產業鏈裡的貿易公司、產銷聯盟，」農產品中心執行長格特（Ger tMulder）表示。
新鮮農產品中心很清楚自己的角色核心：聚集蔬果產銷鏈裡的相關產業，同時成為知識與啟發的來源。讓會員得到知識、主動思考，是比給訂單還重要的起點。格特認為，「從起點讓各方都主動，動能就能推著一切進行下去。」例如市場開發，新鮮農產品中心說的是「與政府及會員一起開發」，但往下探究，需要一起主動開發的是會員，一同評估有潛力的市場。會員有市場開發的「選擇權」，要往前衝了，政府再從政策面與法令面著手，誰攻、誰助，定位後的角色，都主動。
市場做的事：讓專業說話
荷蘭的農產品如何從產地到超市、從產地到港口？新鮮農產品中心提供的一張圖表，回答的不僅是流程，更是觀念與專業。不是從產地到港口、從產地到超市，而是「從消費者到產地」，甚至「從消費者到種子」。
出口導向、市場導向的荷蘭農業，在肉品出口與蔬果出口，都由市場回推生產。能接觸到消費者的管道有零售、餐飲服務、專賣店、市場，分屬國內市場與國際市場。把農產品送到消費者手上的這條產業鏈，就包含集貨批發、分類分級、包裝（含家庭用小包裝）、加工、處理、儲存、運輸等專業。農產品的種植過程又分出溫室種植、田野種植、水果大宗種植。再溯源到「種子」─作物需耐運送，就根據需求選擇種子來種植。
收集市場訊息、進出口的供需控制，自然也是農業產業鏈裡的重要專業，喜歡「一開始就把事情做對」的荷蘭人，讓每個角色都同等重要，每個角色都高度專業，透過頻繁對話與緊密聯繫，便能一同面對世界級的市場需求。
科技與溫室：智慧是為了什麼？
科技溫室、智慧農業，荷蘭發展多年，早有卓越成果，技術與「know-how」也成為農業出口的一環。但詢問起「對智慧農業的看法」時，格特的回答依舊實際，「智慧農業有助於標準化與數位化。標準化有助於開發市場；數位化有利於後續追蹤與溯源，可以更進一步掌控供需平衡，讓物流運輸更有效率。」
農業裡的荷蘭，看起來一直都是冷靜而實際，但農業、農產品對於荷蘭而言，卻有著超越市場的意義。
小土地，巨大產值，低耗能，超高產率，這份「荷蘭不思議」讓人趨之若鶩，當眾人把目光放在「高」、「大」之際，荷蘭人卻踩著擔心在未來就消失的平地，使用著擔心在未來就消失的資源，實際地想著下一步再下一步的處境。
農業專業不僅只是為了產值、產率、經濟效益而存在，更有其人道意義。如何在降低資源使用的前提下，提高產率也穩定品質，正是未來的世界必須共同克服的課題。
政府投注經費到育種研發、教育推廣，農產品中心讓自己成為「知識與靈感啟發」的來源，農民自然也從學院、中心等處，汲取觀念，落實在做法。數字魔力訴說的不僅僅是市場與專業，智慧農業顧及的不只是產率與產量，蘊含其中的「農業裡的智慧」，或許才是推著一切穩穩前進的動力。
（文／李昀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