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愛你!」富邦集團大董蔡明忠終於對父親蔡萬才說出這句話,但蔡萬才卻已經不再人世,這是蔡明忠心中永遠的遺憾。
12月23日,富邦集團為10月5日過世、享壽86歲的總裁蔡萬才舉辦追思紀念會,微寒午後的台北國際會議中心湧進黑衣人潮,送行的人從一樓坐到六樓共擠進3000人。現場冠蓋雲集、政商名流齊聚,總統馬英九、副總統吳敦義、新北市長朱立倫、屆退台北市長郝龍斌、民進黨主席蔡英文等人都一起到場,為蔡萬才這位跨足政商領域的前輩送行,馬英九還頒了褒揚令表彰蔡萬才一生的貢獻。
但這些都無法彌補蔡明忠心中的傷痛。與弟弟、富邦集團二董蔡明興一起蓄了近三個月鬍子守喪的他,在蕭萬長、王金平與許水德等大老故舊連番上台致詞時,與蔡明興陪著母親蔡楊湘薰坐在台下,思及傷心處,頻頻低頭抹去淚水。
(圖說:前副總統蕭萬長於追思紀念會上致詞,追思緬懷蔡萬才總裁)
蔡明忠所率領的蔡家家屬在一個半小時的追思會中,除了最後上台向大家鞠躬致意,全場未發一語。但身為長子的蔡明忠,其實還有話還沒對父親說,他在當場播放的家族追思影片中回憶父親,說從小就很敬畏父親,由於蔡萬才怕吵,因此他一回家全家就噤聲細語,「如果說有什麼遺憾,那就是在他生前,我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句我愛你!」
台大法律系畢業的蔡萬才,是第一代企業家中的高材生,他對兩位兒子當然嚴格,蔡明忠曾分享當年他考大學,根本還沒考完,蔡萬才就得意地對大家宣告:「我兒子當然會考上台大啊!」沒想到一發布,蔡明忠錄取的是東海企管系,他一回家就看到爸爸臉色鐵青坐在客廳,蔡明忠怕極了、「哇!」一聲就哭出來,蔡萬才心疼在心裡也忘了罵小孩,只淡淡說了一句「那就轉學或重考吧!」
到東海念書後,初期樂得和室友天天打麻將,沉迷一段時間後,蔡明忠凜然想起爸爸的期待,才拾起書本苦讀、成功轉到台大法律系。
擁有兩兒兩女的蔡萬才對女兒寵愛、對兒子嚴格,慈愛從不訴諸言語,而是隱含在行動中。重視家庭的蔡家,至今父子三人、三個家庭都還同在一個屋簷下,以前蔡萬才會在晚餐後把兩個兒子召進書房聊天。但後來富邦事業開展,父子不再能天天聚會,但蔡萬才仍堅持兒子們每週一都要與他共進午餐,談談公、私事。「每次要和兩位董事長聚會時,總裁都會很開心,」蔡萬才祕書回憶。
國泰金控董事長蔡宏圖形容「四叔」蔡萬才很「Square」,深具法律人性格做事一絲不苟。長媳陳藹玲也說公公凡事要求完美,就連孫子遲到都要訓斥,因為守時就是守承諾的第一步。
「凡事都要求盡善盡美的公公,尊重我和明忠讓孩子生下來的決定,」陳藹玲在追思文中表示,四子翰翰出生前即發現腦部缺陷,但公婆仍然敞開雙臂接納這孩子,本來就疼孫子的蔡萬才,尤其格外珍惜翰翰,總是對他溫柔說話、不時撫摸他的小手。
蔡明忠提到,當年小兒子出生時狀況連連、不時進出醫院,蔡萬才怕蔡明忠不堪負荷,還主動分攤龐大的醫療費。從翰翰這小兒子身上,蔡明忠更體會到父親對子孫們的疼愛,可惜嚴父的形象太過巨大,一直沒有勇氣對父親說幾句體貼的話。
但還好,在追思會這天透過影片,蔡明忠雖然哽咽、字句有些坑疤,但「我愛你」三個字終於出口,為超過半世紀的父子情畫下完滿句點。
(圖說:蔡萬才總裁追思紀念會於昨日(23日)舉行,政商領袖及各界人士齊聚,場面莊嚴隆重)
(照片提供:富邦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