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好孩子》由《男兒王》導演王國燊執導,許瑞奇、洪慧芳主演,故事講述一位變裝皇后的生命旅程,以及他和母親如何在傷痛與誤解中重新找到彼此。本片在金馬獎中入圍最佳男主角、最佳造型設計。
問鼎本屆金馬獎最佳男主角、最佳造型設計的感人電影《好孩子》,由新加坡最年輕視帝許瑞奇挑大樑主演、《男兒王》導演王國燊執導,改編自新加坡知名變裝皇后阿真的真實人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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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不只講述一位變裝皇后的生命旅程,也訴說著一個家族如何在傷痛與誤解中重新找到彼此。片中洪慧芳飾演的母親因心中的遺憾,無意間為孩子造成傷痕;而許瑞奇飾演的阿好,則努力在世界與家庭中尋找被看見的方式。

《好孩子》描述,變裝皇后李家好(許瑞奇飾)因性傾向被逐出家門多年,與家人鮮少往來。父親過世後,家好返回家中,協助哥哥家強照顧罹患失智症的母親菊花嫂(洪慧芳飾)。
某夜,母親錯把裝扮成女性的家好認作女兒,家好遂順勢扮演這角色,藉此修補母子情感,隨著親情升溫,家好的同性生活得到肯定,孰料,家好卻發現自己的身世祕密。
這是一部講家庭、講理解、講勇敢做自己的電影,也是一部能真正溫暖人心的作品。
值得一提的是,許瑞奇在《好孩子》中的變裝造型是一大看點,身為男人的他,為了美美入鏡,打扮成比女人還嬌媚的模樣,他一口氣瘦身11公斤,踩著15公分高跟鞋走路,特別是在脫口秀表演場面,要先花上3小時做妝髮造型,他深知這個角色或許一輩子只有一次機會,能夠接演令他死而無憾。
許瑞奇一開始猶豫許久,最後完美化身為角色本人

許瑞奇分享,接到《好孩子》的演出邀約時,他幾乎是被「擔心」淹沒的。他坦言,無論是角色的想法、身體姿態、說話口吻,甚至整體的存在方式,「我沒有覺得我有一個可以做到的。」
因此,他遲遲無法答應導演,反而先悄悄地開始觀察、練習,試著在日常中抓住角色的影子,直到導演正式宣布即將開拍,他才鼓起勇氣提出請求,希望劇組能找人物原型阿真來進行「魔鬼訓練」,協助他徹底走進角色內心。
阿真對這個世界的熟悉與理解,讓許瑞奇受益匪淺,劇組安排了為期7天的密集訓練營,不僅調整他的姿態、肢體語言、表演節奏,也協助他建立角色的背景故事、穿著風格與心理狀態。他說,過去漫長的心理準備,加上訓練的衝擊,使他真正摸到了角色的靈魂。
實際上在拍攝前幾個月,只要有空,許瑞奇就會去找阿真聊天、相處,就像助理般陪著阿真到處活動、演出。相較於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形象,阿真在台下柔軟、自在、鬆弛,單純做自己,也從不讓他人替他貼標籤。
許瑞奇對這份瀟灑與自愛深感敬佩,並從阿真的生命經驗裡汲取大量靈感,悄悄地融入角色之中。
「他在台上閃閃發亮,但台下的那份愜意更迷人。」許瑞奇說,也是這種截然不同的兩面性,讓他更堅定要把角色活得真實而立體。對他而言,《好孩子》不只是一次表演挑戰,更是一趟重新理解生命韌性與自我價值的旅程。
《好孩子》改編自真實故事,導演王國燊深受阿真所感動

《好孩子》對導演王國燊而言,是一個從生活中自然長出的故事。像是阿真不僅是他上一部作品《男兒王》的顧問,更是他長期相處、深受啟發的人物,《好孩子》也幾乎就是他的真實故事。
在長期的交流中,阿真常向他分享與母親之間的互動,那些故事有時辛酸,有時無奈,但阿真總能以幽默包裝不愉快的過往。特別是在母親逐漸失智後,他仍以輕鬆口吻開玩笑說:「像我這樣的人,就是上天派下來照顧媽媽的。」
這樣一種獨特的生命態度深深吸引了王國燊,他開始意識到,也許這是一個值得被看見的故事。
王國燊說,「我當時就問阿真,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把這些拍成電影?」沒想到阿真沒有絲毫猶豫,幾乎是一口答應。也正因如此,《好孩子》得以在真實情感與真實人物的基礎上生長成形,成為一部以真誠書寫生命韌性的作品。
而母親的角色,王國燊馬上就認定是洪慧芳,洪慧芳曾以《花路阿朱媽》入圍第59屆金馬獎最佳女主角,她是新加坡最具代表性的媽媽國民演員。
洪慧芳分享,因為和王國燊導演認識很久,所以接到演出時,完全沒有猶豫,覺得有故事、有這樣的人物、還是個失智的媽媽,「所以我完全沒拒絕,他是個很有內涵的角色,我一口就答應了,只是等看演我兒子的是誰,對手演員很重要。」
許瑞奇想像自己就是女生,潛移默化讓角色在身上成形

事實上,為了詮釋《好孩子》中的變裝皇后角色,許瑞奇投入了大量時間觀察阿真。他說,當自己觀察到了一定程度,便開始努力消化對方的形象,從台上華麗的氣場、說話的口吻,到台下的輕鬆模樣,他一點一點地吸收,潛移默化讓角色在身上慢慢成形。
就在長時間的觀摩後,許瑞奇發現自己的舉手投足,已和阿真愈來愈接近。他學對方如何化妝、如何擺出特定姿態,甚至開始想像自己進入「女生的心態」。「女生都會想讓自己漂亮,就會享受。」基於這樣的理解,他也以女性的角度要求自己改變外形,為角色瘦下至少 11 公斤。
許瑞奇說,「那時候就覺得自己彷彿就是女生,不管是姿勢,還是走路的樣子。」為了讓身體自然記住女性的步態,他每天練走路、練儀態,更把高跟鞋當成生活的一部分,只要一有空,就穿著高跟鞋走來走去,逼自己習慣那份重量與重心。

回想《好孩子》殺青那天,許瑞奇仍記得那股如釋重負的感覺,那是一種任務終於完成的踏實感,「終於可以吃澱粉了。」
在長期壓力與高度投入後,他同時也滿懷期待,希望觀眾能看到他與角色共同走出的生命狀態。對他而言,當觀眾在電影裡看見阿好的那一刻,也意味著他將正式向這個角色道別。

在整個演出過程中,他認為最困難的部分,是找到角色的聲音。他說,一旦聲音被找到,角色就自然長出來了。說話的快慢、節奏、語氣,不只塑造角色,也會反過來影響自身。
「有點像打通任督二脈,通了就通了。」當他理解了角色為什麼要這樣說話、以什麼狀態說話,那份心理就會悄悄融入心底,形塑角色的完整存在。
在拍攝的23天裡,他完全浸泡在角色裡,所有的姿態、步伐、肢體語言都逐漸成為肌肉記憶。在這三週多的時間裡,他彷彿與阿好共生,讓一切由外在到內化的轉變真正落在身上。對許瑞奇而言,這不只是部電影,而是一場從外在到內在、從姿態到心理的完整蛻變。
洪慧芳深刻詮釋失智母親,令人動容

在《好孩子》中,洪慧芳飾演罹患失智症的母親,她角色記憶混亂、情緒不穩,卻依舊深深掛念兒子。洪慧芳透露,自己起初看了不少電影與影片,卻始終找不到想要的模樣,「為了避免刻板化的表演,所以我就乾脆去找了真實的紀錄片。」
透過紀錄片,她逐漸理解失智症患者的狀態,「他們在失智的當下,其實是正常的,只是忘記了東西。」
她觀察到,患者的眼神與內在情緒往往比外界想像得更自然、更平靜,「他還是他,只是忘記了這個人、記得那個人,沒有太大的差別。」洪慧芳形容,與其說他們行為失常,不如說他們只是把熟悉的人當成陌生人,互動依舊真誠,只是缺少了記憶的線索。
正因為這些觀察,她反而覺得飾演失智症角色不該刻意去演,對她來說,關鍵在於真實呈現「忘記」的狀態,而不是誇張表現病症,「失智者什麼都正常,只是忘記你是誰。」她希望觀眾能從她的表演中感受到的,不是病理化的刻板形象,而是病症背後依然存在的愛、牽掛與某種柔軟的真實。
《好孩子》中幻覺的想像,來自洪慧芳現實生活的映照

而在電影中,菊花嫂的幻覺、幻聽與妄想,洪慧芳坦言,自己在事前做了大量功課,但真正讓她抓到情感核心的,其實來自生命裡極為私密的經驗。
她透露,自己本身偶爾會出現一些幻覺,會看到似乎存在的影子。「雖然我媽媽過世了,但好像還是會看到媽媽。」她說,這份若有似無的感受,既真實又帶著思念的重量。

正因如此,在準備角色時,她常會把自己放進那種「幻覺的空間」裡,想念外公、想念媽媽時,她會想像他們仍在身邊,彷彿還可以與他們對話,這些情緒的殘響,也自然被她帶進了電影裡。
她分享,在家獨處時,她常會像過去一樣與媽媽說話,氣氛溫暖又親密,那是一種從深切思念而生的對話,「在家跟媽媽是很溫馨的,很多話跟媽媽說。」她將這種溫柔但帶著缺口的情感,轉化為菊花嫂的幻覺狀態:看似混亂,但其實是一種愛與依戀的延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