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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電信五年600億「光世代」大躍進 賀陳旦:不要等敵人殺進來才因應

楊瑪利、江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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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瑪利、江逸之

2007-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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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電信五年600億「光世代」大躍進 賀陳旦:不要等敵人殺進來才因應
 

本文出自 2007 / 4月號雜誌 全球卡達熱

2007年過年期間,低調不愛曝光的中華電信董事長賀陳旦意外地成為廣告明星。

中華電信在短短一個月內斥資2000多萬元猛打「光世代」形象廣告,頭髮灰白的賀陳旦與壯碩的美國道奇隊投手郭泓志在廣告片中感性地對話。

伴隨「光世代」廣告之後的是,高齡121歲的中華電信(含電報總局時期)有史以來最重大的投資案,五年內將投資600億元建置全國光纖到家戶的高速網路。預計2011年完成後,台灣將名列世界前十大光纖網路普及的國家之林。

「賀陳旦讓中華電信從可敬,變成可怕的對手,」一位電信服務業副總經理指出,曾經在歐洲待過一段時間的賀陳旦,比許多中華電信的高階主管多了一份國際觀。

2005年8月民營化之後,中華電信挾數百億元的資金,展開上下游策略聯盟、併購與海外布局。

2006年7月,賀陳旦突破兩岸的政治藩籬,率先與中國聯通合作,取得2008年北京奧運轉播權;去年底更入股神腦,揮軍進入手機通路業;今年初更成立中華國際黃頁公司,積極引進外資,拓展廣告業務。

事實上,2003年1月31日才接任中華電信董事長的賀陳旦,上任的第一天,就尷尬地面對工會的抗議。而2005年8月中華電信民營化作業,他更遭遇到7000多位工會員工的上街抗議。然而,擅長溝通的他,藉由密集的勞資協調會,化解了兩萬多名員工對民營化的疑慮。

從官場轉戰商場,賀陳旦唯一不變的就是對於專業的堅持與對於未來的危機感。從他在擔任台北市交通局局長時倡導棋盤式公車專用道,曾引發強烈的反彈,甚至於還在議會遭到議員的唾罵,但他還是堅持必須做下去。

「我就是扮演改變的發動者與危機感傳達者,」賀陳旦強調,雖然中華電信穩坐台灣電信業龍頭,新科技的不斷推陳出新,電信業有可能一夕之間翻牌,要扭轉中華電信員工的昔日保護自身權益到積極爭取企業發展的心態,談何容易,「改變心態很困難,但必須一層一層往下做下去。」

謙稱自己沒有財經背景的賀陳旦,如何帶領中華電信迎向「光世代」的未來與改變百年企業的員工心態?

以下是精采的採訪內容:

技術替代快,早布局才能因應

《遠見》問(以下簡稱問):目前中華電信的ADSL業務很賺錢,為何還要花五年投資600億元做光世代,來取代ADSL,感覺上像在自己謀殺自己?

賀陳旦答(以下簡稱答):這是電信業宿命,必須要持續做投資。如果你不早一點布局,你就會來不及。

目前的ADSL的傳輸速度已經無法開拓新的市場,ADSL無法提供影音、社群互動所需要的傳輸速度,很快就會被Cable、WiMAX科技所替代。

面對新科技的挑戰,就必須做差異化;再加上光纖布建必須要花很長的時間去建設,所以中華電信必須要提早啟動。

在這個時候做光世代建設,許多人會質疑目前ADSL業務還很賺錢,還沒有感受到光纖世代的威脅時候,為何不多撐一下?

但是反過來想,技術替代性很快,如果還保持著保守、想要撐一撐的心態,很快這些新技術就會殺進來。

再者,政府監理單位NCC可能沒有這樣的耐心等你建置完成,而是直接要求你轉戰到另一個新的市場,當你的網路速度沒有達到一個標準時候,NCC會要求你降價,很快毛利會愈來愈薄。

問:新科技取代ADSL的速度很快嗎?

答:像是WiFi的技術,三年前大家還認為有大的遠景,但是WiFi只講了一年,很快就被WiMAX所取代,WiMAX在一年多前也被政府列入重要的政策,技術的替代太快了。

2013完成光纖,躋升全球前十大

問:全世界有多少國家正在做光纖網路的基礎建設?

答:許多國家已經開始啟動光纖到戶的計畫,像是英國電信三年前就開始啟動,日本也在兩年前開始大力布建,法國電信從2006年下半年開始做,但不是全面去做,美國SBC也進行局部建構光纖網路,韓國則是全國性建設。

目前全球大約十個國家在全國做光纖網路建設,台灣算是光纖網路建設領先的國家之一。

問:目前光世代計畫如何?

答:未來,在住宅區的涵蓋率要達到65%,商業區涵蓋80%,這就比許多國家的涵蓋率更高。

所有的硬體建設預計在2011年完成,光世代不只是硬體的光纖到家戶,還包括機房、手機、國際電話的系統更新,未來台灣網路系統變成以IP為基礎的光纖網路,預計到2013年完成。

問:光世代是中華電信近年來的最大投資案嗎?

答:從今年開始,未來五年都會持續每年資本300億元的投資。

這樣持續五年每年資本投資300億元的計畫,是十多年來的首見最重大的投資。

我覺得光世代除了代表光纖技術世代之外,也代表它會打亮消費者的使用環境。速度一加快,人對於事情與人對於消費市場的距離就會拉近,也會使得Web 2.0所強調的社群關係拉近。

下載快十倍,光纖帶動新商機

問:相較於ADSL,光世代加快速度幾倍?

答:目前ADSL是下載10MB、上傳2MB,光世代卻是100MB的傳輸速度。

比如說,現在要下載一個小時的影片要花兩個小時的時間,將來可能花不到10分鐘,如果是進行影像搜尋與設群互動幾乎不會感覺到時間差。

光世代會帶出更多的新應用。像是醫療健檢產業,可以透過光纖網路來進行整合,這一個很大的挑戰。

現在大家對於健康愈來愈在意,也帶動健康檢查產業的興起,相關的健康檢查儀器愈來愈精密與昂貴,只有少數的大醫院可以買得起這樣昂貴的器材,但並非是每一個人都住在大醫院附近,可以就近取得比較好的醫療服務。

而這一類具備高投資、高診療能力的體檢中心,也許需要區域化,區域化之後可以支援各地區的診所與中小型醫院,但是要如何傳送這樣大量的醫療健康訊息?

以後會變成你來看病,但是你的一些電腦斷層不見得要儲存在這一家醫院,可以透過網路來進行傳輸,而且也可以有更多的醫生在線上做討論,這都不是這樣遙遠的事情。

未來的醫療中心除了要具備很強的醫療能力之外,也必須具備這樣很強的網路通訊能力,涉及到影音傳輸與管理,這就是中華電信要協助台灣醫療產業建立起的基礎建設。

如果有機會在醫療產業建立起中衛體系,代表了很大一群醫療健康產品也被帶出來了。

問:光纖網路還有哪些新應用?

答:未來會產生許多的Digital store,像是女性髮廊,現在都是一邊洗髮一邊看雜誌。

今後,消費者在髮廊可能不是只看這些雜誌,而會有很多像是飛機上的PTV,不只給你看30分鐘的戲劇,還會提供許多想要看的資訊,像是衣服流行資訊,附近商圈有哪些打折,可以提供給你立刻訂貨,甚至於立刻送貨到你這邊。很多事情都可以透過點選螢幕,就可以把許多事情都辦完了。

但是,目前中間的連結沒有做到,中華電信就可以做超商體系與洗髮店體系的中間連結,這就是新的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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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下走,就是大眾化的市場,中華電信未來可以經營網路保管箱或是網路回憶箱。

以後所有的人的旅遊等重要回憶的照片與影片都可以被保管。過去都是存放在電腦裡面,但是擔心一但電腦當機,所有的影音檔案都會不見了,這就產生了備份的需求,放在中華電信的機房裡面,這樣就不是單純只是去開發幾十萬家的連鎖商店的商機,而是直接面對數百萬的消費者。

光纖改變城鄉,帶動相關產業

問:推動光世代,對於台灣競爭力最大影響在哪裡?

答:首先,中華電信這樣連續性的大規模採購,對台灣網通製造業幫助很大。中華電信的採購中有60%以上是本土廠商,代表了繼續投資,會帶動台灣相關產業的發展。

在2000年之前,中華電信尚未進入ADSL的採購與建置,所以當時台灣ADSL製造業在全球的產能只有一成,等到2001年中華電信展開大推模建構ADSL之後,台灣網通製造業也開始勇於引進國外的Know-how,研發差異化的產品,目前台灣ADSL產量已經拿下全球七成以上。

光世代對於台灣社會面的影響很大,一但台灣擁有了這樣快速的網路傳輸系統,會把人與人的距離拉近,原來以為是偏遠的地區,也會因為光世代而改變城鄉關係。

問:光世代廣告為何找來郭泓志代言?

答:因為他的成功歷程與中華電信的光世代有許多的雷同之處。

首先,這一件事情是一個很漫長的歷程,不是集中火力就可以完成的,至少要花五年的時間持續投資才能完成;就像是郭泓志有七年的時間因為手部的開刀復建,有七年的時間不能投球。

對於中華電信而言,國際的趨勢都往這邊走,而後面的追兵又上來了,不做光世代,也會變成一無所有。

所以中華電信必須做下去,但也不保證會名利雙收,還要看市場是否成熟,會不會有新的應用來帶動需求,我們是不是有本事可以抓到這些的商機,也要看看有沒有別的行業殺進來。

對內激發榮譽,提高目標效率

問:聽你這樣說,好像做這件投資很悲壯?

答:生死不見得悲壯,可是我們必須要把建設光世代這一件事情當成義無反顧,這樣比較會激發同仁的榮譽心。

中華電信的企業文化,最強的就是榮譽感,光世代就是為了幫台灣創造一個未來的可能性。

問:目前光世代的推展進度?

答:由於光世代的費率尚未經過NCC審核,現在只是光世代的形象與未來性的預告,現在在部分區域推廣的業務,只是初期的優惠與試銷。

問:那何時NCC會通過?

答:目前NCC把光世代的費率方案拿來跟ADSL進行比較,需要很多的成本資訊,並且規劃市場的定位。

ADSL與光世代是兩個不同地位的產品,應該是要由市場的需求來決定價格,而非政府決定。

問:當初做光世代這個決定時,會不會壓力很大?

答:還好,因為之前已經內部做了很多的討論,而且時機點也是水到渠成。目前公司的財務狀況不錯,現金不斷的累積,如果無法及時進行投資,對於財務結構也不太好。

問:你四年前就任,與現在的中華電信與四年前有何不同?

答:四年前,我剛來中華電信,很明白最大的挑戰就是民營化。雖然大部分的中華電信同仁都有一定的認知,但是在考慮到個人的權益時候,也造成許多同仁的猶疑,如何減少同仁的猶疑,變成我上任的最重要挑戰。

民營化只是過程。在民營化後,我們必須回頭問自己,之前所建立起的企業目標是否也可以實現,像是比較大的效率改進,比較勇敢的做事精神等,都成為現在的工作重點。

現在工作重點就是如何改變中華電信同仁的心態,從保護自身權益到積極爭取發展,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民營化管理活,內外競爭力高

問:中華電信已經可以完全像是民營企業的管理嗎?

答:我們在改變的過程中,發現到棒子與胡蘿蔔沒有想像的大。

我是覺得有些微的不一樣,但是外面很多人卻認為中華電信已經有很大的不一樣了。

我們到現在還是按照民營化時候的團體協約,不可以任意裁員與減薪,這在民營公司已經是很常見的事情,所以棒子的力道不大。至於胡蘿蔔要按功行賞,但目前能給獎賞的差異化也不夠。

主管除了去區別員工的表現之外,更要勇於把差異化呈現出來,就是勇敢地把棒子表現出來,或是給予表現好的員工更多的獎勵。目前,大家都還在練習要把獎懲的差異度拉大。

問:為何最近幾年中華電信的營收一直維持在1800億元,這是碰到天花板嗎?

答:十年前台灣的電信服務業與電信製造業總產值約3000億元,那時候中華電信1600億元約占一半比例。

十年後,電信製造業總產值達6000億元,電信服務業總產值約4000億元。整體電信市場大餅變大,電信服務業成長一倍,中華電信成長約兩成,沒有比電信服務業整體的成長快,原因就是中華電信必須民營化,才能加大競爭力,但是在許多業務方面,中華電信並沒有落後,像是在行動電話業務,還是市場第一。

中華電信營收增長慢的主因在於固網業務的衰退,因為在十年前台灣還沒有什麼行動電話業務,主要營收來源來自於固網,但是現在固網不成長,反而每年有5%的流失,其他業務必須要補回來。

但是中華電信的基礎比較大,新業務的成長並沒有很快的呈現出來,因為我們也才民營化一年多,而競爭對手的部分營收成長在於代銷手機,他們把這一部分的營收納入收入。在去年中華電信第一次與宏達電子推CHT9000手機,才把代銷手機的業績納入營收。

中華電信在民營化之後,更可以發揮業務的多元化,開始針對製造業進行結盟與投資,提高營收,像是去年與神腦的投資案,如果把神腦的業績納入,中華電信的營收就超過1900億元。

建立網路倫理,光世代之急

問:網路愈來愈普及,也產生一些問題,台灣是否要建立起網路的道德規範?

答:對,如果消費者只是善用方便的網路環境,但是在上面卻是拚命地盜版與散布病毒,而造成大家不去看正版的東西,創意者的收入從哪裡來?

在一個高速便利的環境之下,消費者的自覺與自我管理愈來愈重要,就好像德國的無速限高速公路,最近也是在討論是否要設速限,由於德國人的駕駛行為多年來被嚴格要求,而養成了良好的駕駛習慣,讓德國可以擁有全世界唯一的無速限的高速公路。

如果台灣進入了光世代,而大家的網路自覺與管理沒有同步提升的話,可能會陷入一個更沒有紀律的環境,原先要用高速網路環境來扶植的產業,到時候就不會發生,因為都被大家所誤用。

當一個新的媒體出來的時候,如果沒有建立起倫理的話,我們一點都不會歡迎這一個時代。(江逸之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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