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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雪》:萬芳最扣人心弦的精湛演出!揭開馬來西亞沈痛的瘡疤

張吉安嘔心瀝血之作,挖掘五一三事件背後的殘酷真相

魯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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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皓平

2023-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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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芳在《五月雪》中表演深刻,讓她入圍金馬獎最佳女配角。海鵬
萬芳在《五月雪》中表演深刻,讓她入圍金馬獎最佳女配角。海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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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五月雪》由曾獲得金馬獎最佳新導演的馬來西亞導演張吉安執導,萬芳鄭人碩、蔡寶珠主演,描述五一三事件的悲劇。本片入圍第60屆金馬獎9項大獎,包含萬芳的女配角獎項。

1969年5月13日,馬來西亞爆發了歷史上最黑暗的五一三事件,這個嚴重的種族衝突持續了數個月,據官方報告指出,華人及印度人有超過140人死亡、馬來人有超過25人死亡,雖然至今關於死亡的數字依然眾說紛紜,但許多受害家屬相信,真正的死亡人數絕對遠遠超過這個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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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三事件的起因,是馬來西亞聯邦反對勢力,在1969年舉行的第3屆全國選舉中獲得50.9%的得票率,第一次超越聯盟政府,讓反對黨士氣大增,在吉隆坡慶祝勝利並且遊行。

這個舉動,讓馬來政府方巫統、馬來民族統一機構十分不悅,遂號召上街反示威。5月13日,兩方人馬在街頭上短兵相接,隨即演變成一場嚴重的流血大衝突,馬來西亞也宣告全國進入緊急狀態。

事實上,五一三事件就是華人與馬來人積怨已久的種族問題,歸咎於兩族政治及經濟能力有很大的差異,雙方人馬一直有不少的歧見。在衝突發生後,大部分華人面臨的極大的生命威脅,在華人占多數的地區,華人死傷人數遠高於馬來人,更有不少家庭從此天人永隔、再也見不到家人,連屍體都不見蹤跡。

註:本文無雷,可放心閱讀

《五月雪》入圍金馬9項大獎,導演張吉安揭開馬來西亞的傷痕

導演張吉安揭開馬來西亞的傷痕。海鵬

導演張吉安揭開馬來西亞的傷痕。海鵬

這樣的一段故事,如今被馬來西亞導演、曾以《南巫》獲得第57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獎的張吉安改編為電影《五月雪》,本片在第60屆金馬獎入圍上也大有斬獲,高達9項、是本屆入圍最高的電影,包含最佳劇情片、最佳導演、最佳女配角、最佳改編劇本、最佳攝影等。

本片演員集結華人社會最具代表性的演員,演出卡司包括台灣演員萬芳與鄭人碩、馬來西亞演員蔡寶珠、陳俐杏、王竣,以及新加坡演員俞宏榮。

《五月雪》片名,來自於老戲班範本《六月雪》,片中有許多借古喻今的典故。海鵬

《五月雪》片名,來自於老戲班範本《六月雪》,片中有許多借古喻今的典故。海鵬

《五月雪》片名,來自於老戲班範本《六月雪》,並融合在5月發生的歷史事件,象徵一場悲劇的衝擊和殘破,在這個根本不可能會下雪的日子裡,馬來西亞的土地卻處處充滿瘡疤,它沉痛、悲劇、無奈,卻非常發人深省。

《五月雪》是張吉安的第二部電影,劇本聚焦在上個世紀50年代赫赫知名「普長春班」粵劇戲班的興衰故事,帶出南洋華人闖蕩異鄉半世紀的風雨飄搖,劇本氣勢磅薄、極具史詩格局,曾榮獲金馬創投CNC大獎。

《五月雪》由五一三事件改編,描述種族衝突的悲歌

萬芳與馬來西亞演員蔡寶珠。海鵬

萬芳與馬來西亞演員蔡寶珠。海鵬

《五月雪》故事描述,1969年5月13日,第3屆馬來西亞大選後第三天,小英和母親在吉隆坡某社區廟會欣賞酬神大戲《六月雪》,父親文貴則帶著哥哥冠耀,趕赴鄰近的大華戲院觀賞台灣電影《負心的人》。

此前,馬來西亞向來以馬來人、華人、印度人間兼容並蓄的民主政治關係,表面上維持著多元種族和諧共處的成功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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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大選後社會氛圍急轉直下,這夜,黨派暴徒突襲華人社區、不分青紅皂白血濺無辜的消息傳得滿城風雨。

慌亂中,小英和母親只能徹夜躲藏戲台後,靜待事件平息;暴力事件一夜間蔓延至全國各地,就在馬來西亞首相宣佈戒嚴之際,小英的父親和兄長也從此斷了音訊。

2018年再逢大選,小英遠嫁檳城,心卻在他城。記憶囚困,彷彿49年渡不了魂。

萬芳演出自然而真切,彷彿就是生活在當地的華人

《五月雪》真真實實地呈現了這起歷史事件的傷痕。海鵬

《五月雪》真真實實地呈現了這起歷史事件的傷痕。海鵬

時至今日,儘管種族暴亂漸成絕響,但此一國殤早已烙下深刻傷疤,社會上仍時不時相傳五一三事件的重演警告。49年後的同一天,小英為尋找父兄屍骨來到義山塚,看到剛搭好的戲台、正遭官員強行拆除,並在墳上遇見昔日戲班的班主竇娥,兩人共同夢迴了那段歷史記憶中的闃寂與無力⋯⋯

《五月雪》最引人入勝的地方,在於它真真實實地呈現了這起歷史事件的傷痕,也許對台灣觀眾來說,這個故事非常遙遠,但對在當地生活多年、篳路藍縷的華人來說,卻是一輩子最沈痛的傷害——你該如何想像那一夕間失去親人的哀痛?又該如何背負著這樣的悲劇,持續生活下去?

在萬芳的演出下,她精湛的抓住了表演的精華,在若有似無、自然而真切的企盼中,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爸爸和哥哥的骸骨,那舉手投足之間的思念、無以復加的沉痛,就彷彿實際生活在那多年的當地人,令人由衷感佩。

自年幼時期便經歷如此重大人生變故的她,一輩子只能和母親相依為命,半世紀之後,她也沒辦法放下這至始至終烙印在心底的遺憾,活得像個行屍走肉,人生似乎也沒什麼目標,一層又一層的思緒堆疊最終在一場場戲裡爆發綻放,萬芳把這個大時代下衝擊的女性重擔發揮地淋漓盡致,令人心服口服。

張吉安守在亂葬崗,和家屬田調、口述完成劇本

導演張吉安與演員萬芳、蔡寶珠合照。海鵬

導演張吉安與演員萬芳、蔡寶珠合照。海鵬

值得一提的是,《五月雪》的故事,是張吉安在吉隆坡痲瘋病院後山,發現亂葬崗義山後,不定時定點守候的結果,他向來此掃墓的家屬進行口述探訪和田調,不斷挖掘五一三事件背後的真相,耗時10年後,終於完成《五月雪》劇本。

最殘酷的是,在那些亂葬岡裡,有些墓碑根本連名字都沒有,這些無名無姓的無名屍,一輩子可能都沒有家屬來祭拜,天人永隔的悲劇十分痛心。

《五月雪》十分沈痛,卻又無比發人深省。海鵬

《五月雪》十分沈痛,卻又無比發人深省。海鵬

此外,《五月雪》拍攝前,更請到現齡86歲的粵劇名伶蔡艷香、資深戲曲家楊偉鴻擔任顧問,蔡艷香更首度傾其珍藏戲服提供拍攝,片中目光所及並非全是道具,許多更是貨真價實的珍藏骨董,文化規模與價值意義難以估計。

《五月雪》鏡頭游離於五一三時空,以低迴的音效、低鏡位的視角、似幻亦真的光影,再現時代下的刀槍血影,雕塑在塵封記憶中逡巡相望的兩代女性,拂開馬來西亞多族群社會的歷史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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