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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倒在中國地圖上

遠見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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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見好讀

2005-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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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倒在中國地圖上
 

本文出自 2005 / 11月號雜誌 再見中國 前進越南,另闢新藍海

中國人有一種深深的「中國情結」,我必須要逾越它。

這種「中國情結」的核心便是語言,而語言的核心則是文字。中國的方塊文字忠實地保持了與過去的關聯,在這點上令歐洲語言望塵莫及。每個方塊字都表達著完整的意思,而非像字母那樣僅僅標示出發音,這就是為什麼字母的拼寫時時改變,而方塊字卻經歷了時間和地域的考驗長盛不衰。就算它們的發音經過漫長的年代已經面目全非,但形狀卻依然如是。一個字可能被讀成xiang、heung或hong,但含義都是「香」。這些與發音分離、在幾千年後仍可辨識的字義使歷史保持了鮮活。

早在西元前六世紀,中國哲學家就用方塊字在竹簡上記錄下他們的思想,而這些文字大多數被沿用至今。對歐洲人來說,這就如同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用原文寫就的思想隨時躍然紙上!日常語言與古代的聯繫被另一個因素所強化,那就是時態的缺失。在漢語中,動詞不因時態而變化:「毛澤東是偉大領袖。」——現在「是」還是以前「是」,在漢語中不會用is和was來區別。那些已經從我們的語言中消亡的含義在漢語中依然活躍——在模糊了時間的語言中,過去好像非常容易地融入現在。

直至上個世紀,中國始終在使用著一種古老的紀年法,它為人們提供的是一種需要費力才能弄清的相對性歷史順序。時間由帝王的統治來定義:西元1817年是「清嘉慶二十二年」,西元965年是「宋太祖乾德三年」,光從字面上看,沒有任何線索告訴你,後者比前者要早八百五十二年。歷史似乎進入了一種輪迴,沒有一條清晰的橫軸標示出時間的先後,沒有一個出發點可以成為原點。

學中文只能死記

我自己學中文也走了不少彎路,曾經苦苦尋覓訣竅,但最終發現除了死記硬背別無它法。中國的小孩也不能倖免:一小時、一小時、一小時地抄寫同樣的生字,直到它們深深嵌進腦子裡,反覆練習是唯一的方法。英國人如果學法語,終歸有一些提示,「police」還是「police」,「garden」變成「jardin」,但到漢語裡,你得記住它們是「jingcha」和「huayuan」這還不算,每個詞要記住的都有三部分:形狀、聲音、語調。

更糟的是,在毛澤東時代,漢字被簡化了,本來是想讓人學起來容易些,卻帶來了新的混亂。比如說,長得一點都不像的「體」和「体」竟然是同一個字,看起來差不多的「体」和「休」反而風馬牛不相及。

這便是我回到中國的理由:我已經不知不覺地愛上了這種語言了!這種聽起來容易弄錯、寫起來容易搞混的語言,卻能夠承載著人們的思想飛越千年,從歷史最深處發出共振的語言!

開始思考下一步該做點什麼的時候,我意識到以前最大的問題是:在把中國人變成自己人的方面,我們徹底失敗。我們在中國投下了那麼多金錢,這件事本身就非比尋常,沒有人像我們那樣大筆地投資到內地省分,那裡是資金最緊缺的地方,卻很少有外國投資者願意光顧。我們的廠子,比如說蘇廠長的那家齒輪廠,就是在四川的一個小村裡。1993年底我去那裡時,還是當地人見到的第一個西方人。我還記得當我們談妥投資後匯出了1500萬美元資金,當地銀行竟然把款子扣了足足四天,直到和匯款行確認後才敢轉進企業的戶頭,因為他們從沒做過如此大筆的轉帳,一開始覺得一定是小數點弄錯了。

後來我們又投資了山西省的一家第三線工廠。我們剛去時,工廠可以說是一無所有。那是一家巨大的鑄鐵廠,原來是建起來生產坦克零件的,但因為缺錢,一直沒有真正運轉起來。一些七○年代奠基的建築物尚未完工,整個廠子裡幾乎找不出一扇沒破的玻璃。冬天,連屋裡也滴水成冰;晚飯時桌上從未出現過啤酒,附近的村民還住在窯洞裡。但就連這樣一個地方,在我們最後投入2500萬美元以後,也還是沒能把他們變成自己人。

知識與美味同行,遠見請客西堤

別想改變中國人

有時候,我們和中方的想法好像完全無法互通。在我們看來,我們把一些很有價值的東西帶到了中國,使那麼多工廠獲得了興旺發達的機會,難道中方合作者不該付出他們的努力,和我們一起為建立成功的事業而奮鬥?在錢到手之後,工廠的頭頭們似乎仍無動於衷。有時我真有一種感覺,就是中國人的某些意識兩百年來就沒怎樣改變過,從英王喬治三世(George III)派人來中國時就是這樣。

1793年,喬治三世派遣使臣去中國商談通商事宜。使團抵達北京後,卻幾個月都未能覲見乾隆,雙方就是否該在地上磕九個頭爭執不下。當時的英國已經是一個發達的貿易國,正迎向工業化,強大的海軍稱雄世界,喬治三世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該和皇帝平起平坐。但這卻和中國人頭腦中的世界圖景大相徑庭:喬治三世——某個外夷島國的卑微行政官——豈可不向皇帝俯首稱臣!

英國人後來炸了南京。但在當時,他們確實是想不通:為什麼中國要如此堅決地拒絕開展貿易和引進新技術?中國人自有他們的邏輯。兩個世紀以後,鄧小平打開了國門,但我仍然時時感覺到這種傳統思惟的殘留。想改變中國是不可能的,既然把錢花到這兒,就得照這裡的法則生存。(本文摘自《華爾街銀行家跌倒在中國地圖上》)

書名:《華爾街銀行家跌倒在中國地圖上》(Mr. China)

作者:提姆.克里索(Tim Clissold)

譯者:張樺

天下文化出版

出版日期:2005年11月22日

定價:3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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