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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磚峰會籌設單一貨幣,但「沒有去美元化」?

簡嘉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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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嘉宏

2023-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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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磚峰會於8月22日至24日舉辦,會中討論共同支付、單一貨幣等重要議題。取自Pexels
金磚峰會於8月22日至24日舉辦,會中討論共同支付、單一貨幣等重要議題。取自Pex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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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圖與歐美G7分庭抗禮的金磚國家第15屆元首峰會,於8月22至24日在南非召開。這個會員國總人口占全球總數近半的新興經濟體集團,會中討論共同支付、單一貨幣等重要議題,卻特別強調「沒有去美元化」的問題。到底背後有何盤算?究竟各國會如何試圖減少美元依賴?

本屆金磚國家元首峰會的成員國中,中國、巴西、印度和南非的領導人都將親自出席,遭國際法庭通緝的俄羅斯總統普京不便出席,由俄國外交部長拉夫羅夫代表出席,普京將以視訊方式與會。

由左至右為巴西總統盧拉·達席爾瓦、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南非總統西里爾·拉馬福薩、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取自Twitter@BRICSza

由左至右為巴西總統盧拉·達席爾瓦、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南非總統西里爾·拉馬福薩、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取自Twitter@BRICSza

金磚GDP已超越G7 

金磚國家名稱起初為「BRIC」,分別是巴西、俄羅斯、印度和中國,由美國高盛(Goldman Sachs)經濟學家歐尼爾(Jim O'Neill)於2001年提出的概念,他認為當時的全球經濟實力,已從G7外溢到這4個新興經濟體。金磚國家的4國合作機制始於2006年,南非於4年後加入,金磚國家集團成為「BRICS」至今。

目前5個成員國的國土總面積,占全球國家領土總面積的26.46%,成員國人口總數占世界總人口的41.93%,根據2023年的資料,金磚五國的國民收入總和達26兆美元,占全球總量26%,金磚五國GDP約占全球31.5%,已超越G7的30.7%,預估在2030 年,金磚國家將占全球GDP的50%以上。

2014 年,金磚國家集團成立金磚新開發銀行(NBD),成立初期的資金規模便達2500億美元,為全球新興國家的發展提供貸款,包括埃及、孟加拉、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等非金磚國家,陸續加入NBD。

金磚新開發銀行

當初,歐尼爾在提出金磚4國概念時,僅在提醒世界有一股新興經濟力量崛起,歷經20年後,金磚國家集團積極爭取在現存國際機構中更恰當的代表性,以及國際舞台的話語權。

金磚國家認為,包括聯合國、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IMF)、世貿組織、世衛組織等全球機構的成員國權利義務偏向西方設計,要求重新檢討會員資格與代表性的設計,逐漸對G7施加愈來愈大的壓力。

近年來,金磚國家在財經貨幣領域積極開展交流合作,例如國際金融市場、永續發展、氣候變遷及國際貿易等議題均持相同立場。儘管金磚國家不認同「華盛頓共識」主張的經濟自由,但仍努力維持相對開放的體系,避免給外界與自由經濟體體系為敵的印象。

就功能而言,金磚開發銀行勢必成為IMF及世界銀行等現有國際金融機構的全球競爭者,金磚開發銀行有效協助發展中國家的模式,也將帶給IMF、世銀些許壓力。雖然取代世銀、IMF的功能尚言之過早,卻代表金磚國家努力擺脫國際貨幣制度由西方國家主導的局面。

金磚共同支付、單一貨幣

金磚國家各會員國經濟結構大相逕庭,如何發揮經濟影響力,同時讓成員國受惠程度最大,讓各會員國使用單一貨幣結算,是較簡單的方案。

南非金磚事務特使蘇克拉爾(Anil Sooklal)8月14日接受《彭博社》採訪時,拋出金磚國家建立共同支付系統的議題,同時還暗示本屆峰會將討論成立技術委員會,考慮提出籌辦共同貨幣的倡議。

知識與美味同行,遠見請客西堤

南非金磚事務特使蘇克拉爾(圖右)拋出金磚國家建立共同支付系統的議題。取自Twitter@anil_sooklal

南非金磚事務特使蘇克拉爾(圖右)拋出金磚國家建立共同支付系統的議題。取自Twitter@anil_sooklal

蘇克拉爾強調,金磚國家集團目前沒有計畫「去美元化」,美元為全球主要貨幣,「這是現實」。針對金磚國家集團反西方的說法,蘇克拉爾反駁說,金磚國家集團尋求討論「全球南方」議程,盼能建立更包容、更具代表性、更公正、更公平的全球架構。

蘇克拉爾的謹慎發言,似乎擔心外界將金磚國家集團及成立單一貨幣的構想,簡化為反西方、去美元化。同年1月18日,南非外長潘多爾(Naledi Pandor)也強調,金磚國家集團希望找到一個避開美元結算的方式,建立一個不向富裕國家傾斜的、更公平的支付體系。

潘多爾坦承,發展中國家一直對美元的主導地位感到不安,目前的國際貨幣體系傾向給予富裕國家特權,對發展中國家來說,相較其他貨幣,「使用美元支付的成本要高出許多。」

抗衡美元結算系統

為此,金磚國家才在2014年,成立總部設在上海的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NDB),尋求以美元為基礎支付架構的替代方案。

據悉在經濟合作的前提下,金磚國家集團正在研究如何建立另一個不以美元作為清算工具的貨幣交易體系。

金磚國家集團意欲避開美元結算系統已非新鮮事,2022年6月22日,俄國總統普京在金磚國家工商論壇開幕式上,即已公開表示金磚國家正在研究國際結算替代機制,準備成立以金磚國家會員國貨幣為基礎的國際儲備貨幣,目標是到2026年時,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1∕3的貸款,能以新的單一貨幣發放。

當時的構想準備以俄羅斯的「MIR支付系統」為基礎,但在土耳其、中亞國家陸續退出MIR支付後,金磚國家已研擬並開發新的支付系統。對此,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副主席馬磊立(Leslie Maasdorp)7月指出,金磚國家開發共同貨幣挑戰美元的努力仍不變,是中長期的目標。

金磚國家拚經濟的挑戰

金磚避開美元結算、成立單一貨幣的構想,僅停在紙上談兵階段,但放眼全球,目前僅歐盟實現「貨幣聯盟」的概念,同時,金磚國家聯營資金、央行、財政和貨幣政策的作法,猶如把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另一方面,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無法擺脫美元的依賴,也是隱憂。

當初,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IIB,亞投行)和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的陸續成立,很大原因是為減少開發中國家以美元融資的依賴,作為國際貨幣基金(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的替代選擇,加上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自2012年就任以來,努力推廣人民幣到全球,盼與美國的地緣政治競爭加劇時,保護中國大陸免受美國制裁。

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非常適合中國的廣泛目標,但在俄羅斯2022年2月進軍烏克蘭後不久,新開發銀行便凍結對俄羅斯的所有新貸款。然而,俄羅斯持有新開發銀行近20%的股權,新開發銀行不得不承擔日漸高昂的債務來償還舊債。

新開發銀行更開始向華爾街投資者借款,其中約2∕3借款以美元計價,除非債務還清,否則短期內根本無法降低對美元的依賴。

同時,中國大陸經濟成長放緩,北京至今仍未對新開發銀行投入更多資金,俄羅斯又遭烏克蘭戰事牽制,經濟狀況不佳,擁有新開發銀行近40%股權的中俄兩國力有未逮,金磚國家集團實現單一貨幣的構想,目前仍存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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