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晶片戰愈來愈白熱化,各界專家都評估這波制裁,恐會重創中國半導體業。但美國不一定是贏家,因為制中禁令就如「七傷拳」、損人也傷己,勢必引發反噬效應。
日前,美國為了限制晶片及設備出口,除了禁售晶片給中國外,還限制美國公民、企業或組織必須取得許可證才能將晶片技術、產品帶往中國。
然而,這波制裁已經造成許多中國半導體公司的美籍華裔半導體人才,被迫選擇離職或放棄美國籍,或者為保身分而放棄為中國工作。這讓外界預估這波制裁將重創中國半導體產業。
然而,美國一定是贏家嗎?恐怕不然。
美國晶片禁令目的在卡中國脖子、牽制其高科技發展,同時培植美國本土的半導體產業。然而禁令一出,卻也為美國帶來回馬槍一般的三大反噬作用,首先是助長通膨。
晶片禁令如同瓊斯法案,將惡化通膨?
自從晶片禁令生效後,《理性》月刊(Reason)評論指出,此次通過的晶片禁令就如同美國國會於1920年代通過的「瓊斯法案」一樣,該法案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通過,被用來保護美國航運業發展與國安問題,且法案也提供業者補貼。
然而,換來的是,貨運成本的提高,並影響到食品、電子產品到紡織品的商品價格,且最後在全球經濟不穩定及高通膨的時代,提高了物價水準。
對比晶片法案,包括對晶片業補貼的527億美元,以及對半導體和設備製造25%的投資稅收抵免等扶持政策,都與當年的瓊斯法案補貼政策有著相同的扶助效果。
上個月,美國政府宣布未來10年將投資晶圓大廠美光科技(Micron)150億美元擴廠,且投資英特爾(Intel)200億美元興建兩座晶圓廠,補貼誠意滿滿。但業界看來,美國政府似乎還是低估未來10年對半導體產業的投入金額。
其實早在去年10月,美光科技執行副總裁Sadana受訪時就提到,美光目前在全球半導體市場的市占約30%,其中只有2%在美國製造。因此,若要提高美國本土產能,不只需要政府提供設廠補貼,還需要針對高單價設備給予投資稅額抵免。
例如,美光產製先進晶片,需要半導體設備大廠荷商艾司摩爾(ASML)的極紫外光(EUV) 設備,但這些設備所費不貲,美光預估未來10年的投資研發成本會超過1500億美元。
若晶片禁令像瓊斯法案一樣旨在保護美國就業與國安問題,但卻缺乏配套措施。長期下來,恐怕會使美國晶圓生產成本提高,且加劇通貨膨脹。
失去中國市場的損失
第二個反噬作用,是中國市場的流失。
一名澳洲華裔半導體研究學者黃良(Jennifer Wong-Leung)認為,從歷史上來看,美國半導體過去30年來已被台灣、韓國、日本、中國市場取代。到了2030年,美國市場份額將會下降至10%。
且2020年波士頓諮詢公司(BCG)曾預估,如果美國禁止銷售晶片給中國,半導體產業很可能會減少37%的收入,必會間接影響研發投資及勞動力等問題。
晶片禁令中也明文指出,每秒浮點運算次數(FLOPS)和單位時間內的數據傳輸量上具有相關特性的晶片都規定禁止銷往中國,而輝達(NVIDIA)及超微半導體(AMD)製造的晶片屆時勢必會面臨到中國市場的限制。
因為根據輝達提交給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的文件中便提到,美國政府於8月26日要求該公司解決旗下產品用於或轉用於中國「軍事最終用途」或「軍事最終用戶」的風險。對企業、政府和軍事來說,沒有這類晶片,就無法有效提升圖像及語音識別技術。
而輝達的 A100 及 H100 晶片都可以用於超級電腦及人工智慧的圖形處理,同時也是銷往中國最多的晶片,如果無法順利出售將會造成巨大損失。
美中搶人大戰即將上演
美國對中國使出的晶片禁令,第三個反噬作用將顯示在人才領域。
美國國防雜誌(National defense magazine)評論指出,晶片禁令看起來似乎可以在未來幾年內推動美國半導體產業,但仍需要採取額外行動,來確保半導體業擁有擴大國內生產所需的勞動力。
該評論表示,對產業來說,美國這幾十年來對於半導體人才所需技術工程學科的教育投資不斷減少,已造成專業人力斷層的現象。
半導體產業在面對人力斷層的問題上無解,相關效應已顯現。例如台積電在美國亞利桑那州設廠,原訂今年8、9月開業,卻傳出因徵才困難而必須延遲半年。
如此,美國就必須靠海外人才,或允許留學生留在美國就業,其移民政策就得改革。然而,此刻美國的制中禁令卻反其道而行,禁止美方人員在未經許可下,協助中國研發或生產先進晶片,同步限制美國技術的使用。
所謂「美方人員」的定義,包括美國公民、永久居留身分者、居住在美國及任職美國企業者。
也就是,新禁令迫使具上述美國身分的人才選邊站,若要選擇為中國研發晶片就得放棄美國身分;反之,若想要美國公民身分或永久居留權,則必須放棄為中國工作。首當其衝的,就是具備美籍身分的華裔科技人士。
因此,美中雙方勢必掀起一波搶人大戰!而美國,不一定搶得贏,半導體人才荒恐怕更加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