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家請看十一點鐘方向……,」鯨豚就在不遠處,遊客一聽到解說員告知,紛紛湊往船首去。「媽媽,我看不到,」媽媽抱起了滿臉委屈的小女孩,前方的大姊姊也立即挪出最佳視角。「哇……」鯨豚一隻隻有序地躍身而起,陽光灑在布滿水珠的身體,映照出遊客臉上的陣陣驚奇。
賞鯨活動不僅在世界各地蔓延,也迅速在國內引爆。中華鯨豚協會初步估計,2001年賞鯨人數約十萬人,賞鯨船隻也增加到三十五艘。賞鯨景點大多分布在花東海岸,當地的鯨豚發現率達到七成以上。在已發現的二十八種鯨豚中,最常見的是花紋海豚、飛旋海豚、熱帶斑海豚等。
尋鯨小組開啟賞鯨史
花蓮不僅賞鯨業蓬勃,更是賞鯨船的發源地。賞鯨船的鼻祖「海鯨號」,就是尋鯨小組在1997年協助漁民成立,卻不期然地揭開了賞鯨風潮。
根據統計,花蓮賞鯨去年度達到七萬人次,帶動整體收益約新台幣3億元。花蓮縣政府漁業課課員林鴻桂解釋,花蓮海溝深度夠,近海就可看到鯨豚出沒,加上海岸線長,看到鯨豚的機會多,所以吸引很多民眾前往。
而發跡於花蓮的尋鯨小組,更為台灣鯨豚研究開啟嶄新視野。其主要成員有海洋作家廖鴻基、鯨豚研究者楊世主、資深討海人潘進龍。「尋鯨小組一年內進行五十五次海上調查,發現鯨豚比率高達92.7%」,這個數據顯示台灣也有條件發展賞鯨業。
鯨豚研究是小組執行的重點,但海洋保育卻是共同秉持的初衷。他們認為,要讓陸地人們對海洋產生關懷,就是要先接近海洋,再從瞭解進而產生認同。而「鯨豚」就是引領人們親近海洋的最好媒介,「因為鯨豚感覺討喜,總是目光的焦點,」廖鴻基說。
但是出海賞鯨,準備充分才能為旅遊加分。中華鯨豚協會祕書長李明華建議,事前可先蒐集資料,並睡眠充足以防暈船;在賞鯨當天,防曬用品、賞鯨工具(如:望遠鏡)也別忘了,「尤其看到鯨豚不要大聲喧嘩,以免嚇到牠們。」
至於大多數人擔心的暈船問題,潘進龍認為,「其實暈船只是一種適應,」除了吃暈船藥,不論坐或站,姿勢都要正確,讓身體隨著水面起伏擺動,將視線投向遠方,否則心裡愈擔心反而愈容易暈船。
不過,賞鯨民眾應認知與鯨豚相遇是可遇不可求,「重要的是整個航行的過程感受,」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執行長王緒昂說。伸展緊繃的雙臂,聆賞沿岸花蓮山水,讓清涼的海風抹上臉稍,「你可以將一切不愉快都拋到腦後,」潘進龍認為這是很釋放的感受。
黑潮祕書長曾永平也表示,賞鯨是一種體驗的過程,我們要以拜訪的心態,被動地親近它們,當發現鯨豚出沒時,要在適度距離之內等待牠們主動接近,「至於如何拿捏,就要看船長功力了。」
欠缺在地研究資料
鯨豚雖屬保育類動物,可是在賞鯨層面,卻無明確法令來規範,任由各個地方政府自行協調,「每個地方的賞鯨環境都不同,所以法不能定死,要因地制宜,」林鴻桂說明。
「要建立有效的賞鯨規範,必須先具備相關基礎資料,」廖鴻基提醒。缺乏在地研究資料,就難以掌握鯨豚資源,更遑論制定有效的法令規範。「然而台灣對鯨豚研究還是不太重視,」李明華顯得無奈。
至於賞鯨品質,也會因業者用心程度有所差異。以海洋解說員素質為例,就未必受到普遍的重視。
「解說員扮演重要角色,主導賞鯨遊客對鯨豚和海洋的認知,」所以黑潮很重視解說員訓練。
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是尋鯨小組留下的歷史遺跡,在1998年由尋鯨小組號召幾位關心海洋的朋友一起成立,目的在於延續對海洋生態的關心。
然而,鯨豚保育和賞鯨利益兩者間,至今仍在尋求平衡點。「賞鯨」是台灣珍貴的觀光資產,應秉持永續經營的觀念。尤其日趨眾多的業者紛紛投入經營賞鯨之列,一旦祭出削價競爭的慣用策略,就是賞鯨事業步向夭折之時。
因此,令人不解的是,如此熱愛海洋和鯨豚的一群人,為什麼會反而推動賞鯨事業呢?
「那是一種在保育和傷害兩者之間的衡量吧!」王緒昂略帶無奈地回答。
或許,設法讓鯨豚吸引到一定程度的目光焦點,也是一種保護牠的方式。所以在兩權相害取其輕的思考下,這群海洋守護者普遍認為,與其讓大家傷害(獵食)牠,不如讓大家更瞭解牠。至於如何採取適當原則的親近,便是目前亟需思索的課題,也期許民眾在賞鯨之餘,能對周遭生態環境投注多一分關懷和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