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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里曼:台灣的機會來了!

口述/湯馬斯‧佛里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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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湯馬斯‧佛里曼

2010-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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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明天過後》裡,一夕之間冰河時期來到的景象可能出現?今年冬季歐美連日的大風雪宛如置身極地氣候下,有專家認為這是迷你冰河時期的到來。

這是大自然的反撲嗎?帶著這個疑問,2010年1月12日上午9點,3屆普立茲獎得主、《紐約時報》專欄記者,也是《世界又熱,又平,又擠》暢銷書作者湯馬斯‧佛里曼(Thomas L. Friedman),在台北國際會議中心發表演講,暢談綠能與能源科技的未來以及台灣定位。此主題在今年冬天異常寒冷的氣候下,更有切身的臨場感。

佛里曼提出,綠色未來,ET(Energy Technology,能源科技)將取代IT(Information Technology,資訊科技)。目前世界各國面對能源與天然資源的供需失衡、能源的地緣政治、氣候變遷、能源匱乏、生物多樣性破壞等5大議題,唯有「綠色革命」才能解決。

睽別台灣13年,一開始,佛里曼就說,台灣是他最喜歡的國家之一,因為台灣天然資源匱乏,完全不可能挖掘地底下的石油,也因為先天的限制,反而造就了我們擁有最能更新的能源——腦力,更締造出外匯存底全世界排名第五的成績。

佛里曼說,台灣具創意與人才等條件,若能從腦內挖掘解決之道,取代從地底挖石油,找出潔淨能源之道,再以大陸當作市場,台灣將站穩下一波綠色革命的領導地位。

在21世紀人類社會面臨的重大挑戰中,台灣具有絕佳的關鍵能力可以協助全世界解決問題。未來的競爭力如何更綠一籌?以下是佛里曼演講摘要:

為什麼我會寫《世界又熱,又平,又擠》這本書?它看起來是一本環保書籍,而在美國,高爾已經談很多環保議題了,為什麼我還要寫?

先看看右上圖,這是在南非的一個廣告看板。它是戴姆勒推銷一款4人座掀背車的廣告。上面寫著「德國工程、瑞士創新、美國毫無貢獻」(German Engineering, Swiss Innovation, American Nothing.)。

看到這個看板時,我感到非常生氣,居然有人認為賣車子最好的方法是大肆宣揚美國「毫無貢獻」。但透過這個看板可看出一個事實:美國的競爭優勢正在衰退中。

熱平擠 人類面臨5大挑戰

我希望寫出一個藍圖,讓美國找回競爭優勢的藍圖。這對美國很重要,對台灣也一樣重要,方法一樣,那就是解決目前世界又熱、又平、又擠的處境。

15年前我就說過 ,我很喜歡台灣。這不是站在這裡奉承大家。

因為2千萬人住在天然資源匱乏的島嶼上,有颱風、地震、土石流,卻什麼天然資源都沒有。儘管如此, 台灣擁有全世界第五大外匯存底,這不是靠挖掘石油而來, 而是靠人民的腦力、創意、活力跟創業精神。

台灣已經擁有最能更新的能源,那就是腦力。雖然美國是大國,台灣是小國,但我們都擁有絕佳的機會,藉由綠色革命,可以讓我們國家更有活力。

現在的世界確實又熱又平又擠。

自從工業革命以來,全球平均溫度上升1℃,大家或許會想:只不過上升1℃而已,有甚麼了不起?

但是大家都記得冰河時期,冰河時期跟現在的溫度差異也只有6℃,也就是說,6℃的差異可以讓我們從冰河時期進入到目前的氣候。這說明小小的溫度改變,對氣候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我很喜歡用「平(flat)」來形容目前全世界中產階級愈來愈多的現象。這些世界各地的中產階級過著跟美國人一樣的生活型態,開大車,吃漢堡……。現在我們要思考,美國人的生活型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我們不用更潔淨的能源,那麼愈來愈多「美國人」的結果,就只是更迅速地消耗地球的資源。

目前全世界人口60億人,接下來的13年又會增加10億。地球愈來愈擠。

又熱、又平、又擠就好像3把火柱,燃起熊熊烈火到達了沸騰點,這3把火燒出21世紀人類社會面臨的5個大挑戰,看看本頁上方5張圖:

挑戰1:需求量破表 搶能源

是2008年耶誕節前夕,美國Target Store的搶購人潮,未來我們對能源的需求也是這樣。

未來13年,全世界還會再增加10億人口, 如果我們只給他們一個60瓦的燈泡,約20公克重。10億人口加起來就有2萬公噸,如果同時讓他們點亮這盞燈泡,一下子就需要600億瓦的度數。

還好現在每人每天平均用電是4小時,即使分散之後,每個時間需要100億瓦的發電度數,這等於20座5億瓦的燃煤火力發電廠。

我們即便使用省電燈泡、油電混合車所節省下來的能源,完全趕不上其他國家長出一座座像曼哈頓一樣的城市。全球中產階級大量增加,這些人都想過美國人住大房、開大車、吃大麥克漢堡的生活型態,「這世上太多美國人了」。卡達的城市多哈,高樓大廈,玻璃帷幕,看著那天際線,世界又多了一個紐約曼哈頓;中國大陸的大連,沒幾年就會成為下一個曼哈頓,這些要複製美國生活方式的作法,已讓全球對能源的需求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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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2:石油獨裁者 增加中

圖  是我寫書的時候,曾經畫下的一張圖。圖下方這條粗黑的線代表每桶石油的價格,它們在1995年時每桶是16美元。

上面那條像山一樣的線則是美國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的〈世界自由度報告〉,我選了伊朗、俄羅斯、委內瑞拉跟奈及利亞這4個產油國。可以看得出來,當石油價格下跌,產油國的自由度就會提升。

石油的價格與產油國的自由度成反比,油價在1991年下降到一桶10美元,當時正是蘇聯垮台。油價在35美元和135美元時,俄羅斯總理普丁的眼神也會不一樣。伊朗在油價25美元和70美元所選出的總統也不同,能源供需的地緣政治,會讓未來有更多的石油獨裁者出現,這是我得出石油政治的第一個法則,大家下次去加油的時候,一定要把這件事情謹記在心。

挑戰3:氣候難逆轉 大災難

氣候系統非常複雜,截至目前為止,我們知道的事情跟不知道的事情都有。

我們知道:溫度上升,格陵蘭的冰會融化,海平面跟著上升。

我們知道:排放二氧化碳愈多,溫室效應越嚴重,因此氣溫就會上升。

我們知道:二氧化碳一旦排放,就會存在3千年不會消失,這是無法逆轉的狀況。

我們不知道:氣候系統自我修復的能力有多強?因此氣候變化的速度會多快或多劇烈?

前所有的爭論都在這裡,到底會不會有氣候變遷?有人預測發生的機率只有1%,但是我知道有可能發生,而且是大災難。

挑戰4:能源匱乏的人 占1/4

全世界有16億、將近1/4的人口,家中沒有電力。我稱它為「能源匱乏」的人(見圖  )。去年一整年以來,非洲撒哈拉沙漠1年的用電度數為100億度,這相當中國2星期的發電度數。在這個世界,能源匱乏的人處境越來越落後,因為沒有電力就不能上網Google,不能上網,知識就愈來愈落後。

挑戰5:每20分鐘 一物種絕跡

我們目前面臨物種消失的程度,就如同殞石撞地球殺死恐龍一樣的嚴重(見圖  )。目前也是人類有史以來,第一次需要像諾亞一樣打造方舟的時候。

我曾經看過中國的報導,他們曾試圖讓一隻100歲的雄性長江巨型軟殼龜跟另一隻80歲的雌龜交配,因為這世界就只剩下他們2隻,為了保存物種,這是唯一的希望。

綠色革命 價格是關鍵

面對這5大問題要怎麼辦?其實這5件事情的解決方案都是一樣,只要找到充沛、便宜、清潔不會排放二氧化碳 、可靠的電力就統統可以解決。

因此,我想到下一個世紀最重要的產業就是 ET(環境科技)。我們要從IT (資訊科技)進入ET時代。

有人會說,我們現在已經進入綠色革命時代了,不是嗎?你看連石油公司都可以講環保了,但我認為現在只是綠色派對而已,根本不是革命。真正的綠色革命跟參加宴會狂歡一下是不同的。

甚麼叫革命?之前的時代確實是資訊「革命」,因為當時沒有參予的人現在都被淘汰了,消失了,資訊革命只有一個法則,那就是不改變就活不下去。但現在有哪家公司會說不環保就完蛋呢?

我並不反對哥本哈根會議,甚至我認為能聚集193國讓大家有共識,甚至願意接受檢查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但是為了顧及我2個女兒將來的生活,我不會把未來都賭在這裡。

我認為最關鍵的作法就是設定對的價格,政府應該創立一個創意生態系統,用完善的法規標準,設定碳的價格,讓10萬個人在他們的乾淨車庫中想點子,有1萬的人可以實驗,其中有1千個點子有發展潛力,最後100個變成產品,然後2個成功,成為下一個綠色Google或Microsoft。

這中間最重要的是價格。前兩年,當石油飆漲到1加侖5美元時,很多人排隊要買節能車,現在跌到2美元時,根本沒有人要買。所以價格絕對是關鍵。

由於比起資訊時代,綠色產業更需要「對的價格」。在資訊革命時,這些產品都帶來功能的改變,進而改變我們的生活;但是燈還是燈,汽車還是汽車,只是用乾淨的能源,功能都沒有改變,因此更需要政府出來設定價格。

如果政府可以制定環保法規,讓大家使用乾淨的能源,量產之後,價格就會下降到中國跟印度的價格,一旦開始出現:不環保,公司就要完蛋;或者大家都不再特別提及綠化的時候,那就代表綠色革命終於成功了。

而台灣,正擁有這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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