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第三季財報剛出爐,相較於科技業的哀鴻遍野,台灣兩大食品廠統一、味全逆勢開出紅盤,前三季獲利都創下歷史新高。
尤其是統一,中國市場獲利的穩定成長,再加上產能持續擴增,讓美林、高盛、德意志、大摩等外商券商,一致看好統一未來的表現,預估這家四十五年的老字號食品公司,今年營收能達到475億。
「我覺得也沒有很好,是相對的問題,比起其他產業,統一相對穩健,」統一企業總經理羅智先十月中接受《遠見》獨家專訪時,說起話來仍維持他一貫直來直往的美式風格,但從臉上和緩的線條,不難感覺他心上的擔子似乎輕了些。
回想二○○五年採訪羅智先,當時身為執行副總的他,剛被董事會賦與兼任統一中國投資副董事長的職務,即使被外界形容「距離大位只剩下一步」,但或許是面對內憂外患的四大挑戰,又得扛下替老丈人高清愿圓夢的重責大任,他所說的每句話都顯得小心翼翼,連笑容都像硬擠出來,壓力之大,不言可喻。
這次採訪結束前,陪同羅智先接受採訪的太太,也是董事長高清愿掌上明珠的高秀玲,透露了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二○○○年,他們夫妻剛從美國返台進入統一總公司,當時統一的股價還不到十塊,一次股東會結束後,一位從小看她長大的長輩,也是統一的資深股東走了過來,緊緊握住她的手說,「阿玲,你們接下的是一艘破船。」
轉眼間,十二年過去,今年八月,統一股價一度來到54.6元,創下十五年新高,如今的統一,既不是風雨飄搖的破船,也並非當初什麼都做的航空母艦,而是一艘能夠乘風破浪的遊艇,高秀玲瞬間泛紅的眼眶,說明了她和夫婿這些年胼手胝足的努力。
不過,這次採訪最意想不到的是,見識到被稱為統一公主和駙馬爺的他們,私底下自然不做作的一面。
手拎著香奈兒紫色經典包款,腳上穿著miu miu最新款粉紅高跟鞋的高秀玲,外表看起來很時尚,但內心卻居家的不得了。她透露,多年來家裡從沒請過傭人,家務全自己打理,她也親自下廚洗手做羹湯,難以想像的是,她竟做得一手好菜。
像是紅燒肉、炒米粉、魯味、牛肉麵……等等,都是她的招牌菜,甚至炒米粉還分夏天版和冬天版,「夏天炒米粉要用拌的,比較清爽,冬天才是用炒的,」高秀玲現場教起記者做菜,口吻和阿基師沒有兩樣。
「太太有幾道菜,目前為止,還真沒人比得上,」羅智先不吝惜稱讚。也因此,羅智先只要人在台灣,週間中午通常都吃素,為的就是儲備能量,好在週末大啖太座的手藝。
高秀玲手藝的另一個知音,則是高齡八十幾歲的高清愿。她笑著說,爸爸最愛的是麻油系列和虱目魚系列,要做到和小時候祖母煮給他吃的那種「媽媽味」,才算合格過關,「我現在待在台南最大的功用,就是給爸爸做菜,」她自嘲地說。
至於媒體鏡頭下、員工面前自信又霸氣的羅智先,則難得分享了一件他的糗事。
有一次,他人在石家莊,隔天搭早班飛機到北京,結果市長盛情邀他七點吃早餐,「沒問題,我給機場打個電話就行,」市長拍胸脯保證。
結果隔天早上七點半,市長派警車送羅智先到機場,櫃台服務人員嘟嚷著,「怎麼現在才到,都關櫃了,」一旁陪同羅智先到機場的市長秘書,趕緊出來打圓場,「我們市長有打電話來,」櫃台服務人員沒好氣地回他,「你請總書記打電話來看看,」結果市長秘書啞口無言,只得另外派專車送羅智先到北京。
當車子駛進上高速公路前的加油站,司機下車加油,坐在後座的羅智先心想,反正加油也沒那麼快,就逕自跑到洗手間洗個手沖涼,沒想到一出來,卻沒見著車,問加油站小弟,「車呢?」對方看了一眼說,「走啦!」羅智先本以為小弟開他玩笑,結果對方回答,「是走啦!」在別人眼中腦袋思路清晰的羅智先,當場竟也愣了一好一會兒,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才記起還好手機在身上,於是撥了電話回台灣,台灣同事再聯絡石家莊市長辦公室,這才找到已在高速公路上的司機。
一個人落單在荒山野地的羅智先,悶的發慌,加油小弟跑來跟他閒聊,「放心,車牌是市政府的車,跑不掉的,我陪您玩撲克牌,」兩個小時後,司機才滿臉歉意地開車載走羅智先。
「我後來打電話給市長,請他不要處罰司機,他不是故意的,」羅智先還沒說完,一旁的高秀玲便教訓起他來,「你要洗手又沒跟人家講,」聽太座這麼一說,羅智先只能點頭稱是,就像個做錯事的小男孩。
羅智先那個表情,就跟我家老公忘了買女兒尿布回來,被我碎碎念的神情沒有兩樣,原來公主和賦馬爺的過招,每天也在我家上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