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命鐵娘子」高市早苗的逆襲之路!日本女權曙光或是捍衛保守價值?

宣示拋開「工作生活平衡」

陳育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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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育晟

2025-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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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歲的自民黨黨魁高市早苗,可望成為日本第一位女首相。取自X@takaichi_sanae
64歲的自民黨黨魁高市早苗,可望成為日本第一位女首相。取自X@takaichi_san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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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平凡的製造業家庭出身,到一步步成為日本政壇的重量級人物,高市早苗的人生軌跡充滿傳奇。這位被形容為「非典型」的女性政治家,不僅以其堅定保守的立場著稱,充滿波折的婚姻故事,更意外地成為她政治理念的最佳註解。這位宣示「拋開工作生活平衡」的日本政壇鐵娘子,會如何影響日本的未來?

「因為人數不多,所以每個人都必須像拉車的馬一樣拚命工作。我也會拋開所謂的工作生活平衡,不斷工作、工作、工作。為了日本,為了重建自民黨,懇請各位在各自專業領域全力以赴。」穿著藍色套裝,語氣緩和但立場卻十分堅定的日本眾議員高市早苗,在10月初的自民黨總裁選舉中勝出,成為自民黨首位女黨魁。若通過10月中的國會指名選舉,64歲的早苗就將成為日本史上第一位女首相。

資深媒體人野島剛直言,「高市早苗是個非常、非常不典型的日本政治人物。」相較於國會中不少同僚出身非富即貴的政治世家或財閥家族,高市早苗的父親是製造業基層員工,母親則是警察,但平凡的出身卻反而讓她更卯足全力在日本重男輕女的社會力爭上游。

高中畢業後,成績優異的她原本錄取私立名校慶應、早稻田,但為了節省家中支出,最後選擇公立的神戶大學就讀,而且每天早上從奈良家中通勤到神戶上學,來回共需花費六小時,但她四年來持之不輟,最終在1984年獲得神戶大學商學學位。

1987年,她以國會研究員在美國待了一年,為已故、女性主義旗幟鮮明的民主黨科羅拉多州眾議員施洛德(Pat Schroeder)手下工作。返回日本後,她就以美國國會研究員身份在電視上擔任評論員,甚至還主持節目。隨著知名度水漲船高,她也在1993年以無黨籍身份當選眾議院議員,後來並加入自民黨,到目前為止已經當選議員十連霸。

獲安倍重用,卻導致婚姻出現危機

在安倍晉三擔任首相期間,高市早苗獲得重用。在安倍晉三第一任期中,高市早苗就擔任五個部門的首長或副首長,其中一個職責是解決性別和出生率問題,參政面向含括兒童、少子化、青年活躍、性別議題等。

安倍晉三是高市早苗的政壇導師。shutterstock

安倍晉三是高市早苗的政壇導師。shutterstock

2012年12月,她又成為自民黨政策調查會長。兩年後,再次擔任首相的安倍晉三,選擇她接掌總務大臣,掌管通訊、郵政等國家基礎制度,類似台灣內政部長和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主委的綜合體。

如此一位歷練豐富的女性政治人物,終於走向權力政治的巔峰,是否可能帶來日本女權的意識的提升?答案恐怕沒那麼樂觀。

名古屋大學政治學教授武田裕子分析,高市早苗主要以「傳統主義」方式處理家庭政策改革。天普大學東京分校亞洲研究與歷史教授金斯頓(Jeff Kingston)也指出,她在性別議題、家庭友善政策、女性賦權方面,沒有非常積極的記錄,主因是她來自黨內右翼,非常強調保守的家庭與社會價值觀。

強烈反對「夫婦別姓」法規

高市早苗一直堅定捍衛保守的家庭價值觀,即便公眾對允許已婚夫婦使用不同姓氏的「夫婦別姓」法規支持度日益增長,但她仍強烈反對這項改革。

她指出,這項改革可能會破壞「以家庭為單元為基礎的社會結構。」不過,高市早苗在2004年與同為國會議員的山本拓結婚後,由於目前日本法律依然允許保存舊姓,因而高市早苗依然使用自己的本姓。

當初高市早苗、山本拓會結婚,背後其實有一段有趣故事。選上議員後的高市早苗,一直拚命工作,直到2003年大選後敗選悵然若失。已經42歲的她依然單身,經朋友介紹,她決定把自己即將失業的國會助理、辦公室設備,交給在同一次選舉中勝選、重返國會的山本拓。

雙方在討論如何交接時,山本拓突然向高市早苗求婚,告訴她:「高市小姐也讓我一起接受吧!」高市早苗後來回顧,兩人其實並不算太熟,更完全沒交往過,而且山本拓還有過一段婚姻、三個正在上學的孩子。會被打動,其實是因為山本拓告訴她,「我有廚師執照,會讓你一輩子吃好吃的東西。」

兩人在2004年9月結婚,但2017年7月,雙方卻因為「彼此政治立場差異太大」協議離婚。據悉最主要的原因,是高市早苗得到安倍晉三重用,頻頻擔任內閣要職,忙得連和丈夫說一句話都沒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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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2021年高市早苗在安倍晉三鼓勵下,首度參選自民黨總裁,但在黨內不屬於任何派系的她勢單力薄,而已經沒有婚約關係的山本拓卻雪中送炭,表達對她的支持,成為兩人復合契機。同年底,山本拓也再次向高市早苗求婚。

當時高市早苗對是否要復婚猶豫再三。兩人討論到姓氏問題時,還決定用猜拳決定,誰贏就隨誰的姓,而高市最後贏了。於是,她問了身邊三個政治前輩的意見,只有安倍晉三表達支持。安倍告訴她,「山本願意改姓高市,說明他真的很在乎妳。」

最後兩人在2021年底再婚,而山本拓也改名為高市拓,也算是讓堅定反對「夫婦別姓」的高市早苗,得以持續恪守自己的理念。

賴清德總統(右)曾接見高市早苗(左)。總統府提供

賴清德總統(右)曾接見高市早苗(左)。總統府提供

反對「女性天皇」,但態度可能鬆動

除了「夫婦別姓」外,高市早苗在女性天皇繼承法規方面,也採取同樣保守的立場。

由於現行《皇室典範》規定女性不得繼承皇位,使現任德仁天皇的獨生女愛子公主無法繼承皇位,但此議題受到日本國內外高度關注,不少日本民眾也支持女性天皇,但政府內部在修法方向上卻存在分歧,擔心觸怒保守派選民。

甚至聯合國消除對婦女歧視委員會(CEDAW)曾建議日本修改規定,卻引發日本政府不滿,暫停對該委員會提供經費,以示抗議。

對此,高市早苗表示,「我覺得我們這一代是否會破壞父系繼承制度,是非常嚴重的問題。」呼應只有來自父系皇室血統的男性才能繼承皇位的立場。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在此次高市早苗當選自民黨總裁過程扮演「造后者」角色的前首相麻生太郎,可能是高市早苗未來在此議題鬆動的關鍵之一。

原因是日本皇室三笠宮家近期信子妃、彬子女王成立獨立宮家,而這兩位女性皇室成員與麻生家族有血緣關係。專家分析,過去日本皇室對女性皇室成員單獨成立宮家持保守態度,保守派勢力對此持反對意見,但這次三笠宮家兩位女性成員得以獨立,而且過程保密,外界猜測很有可能和麻生家族的運作脫不了關係。

儘管麻生家族本身屬於保守派,但這次行動似乎打破其一貫反對女性皇室獨立的立場。特別是因為「女性宮家」議題常和「女性天皇」討論掛鈎。

不少人認為,如果三笠宮的女性都能成立獨立宮家,未來愛子公主也極有可能效仿。若愛子公主最終成立宮家,代表日本皇室和政府已對「女性天皇」一案有了進展。尤其是此次高市早苗在麻生太郎協助下登上自民黨總裁大位,進而問鼎日本第一位女首相,更使此說增添許多遐想空間。

拚完成安倍「女性經濟」未竟之志

不只是「女性天皇」可能出現,武田裕子觀察,高市早苗今年的競選活動也和過往不同,以往未曾強調性別的她,這次開始訴求自己是位女性候選人。即便有人批評這一切搭配她過往保守的性別觀顯得極為蒼白,但武田裕子仍給予肯定,「至少她做了一些努力。」

澳洲智庫洛伊國際政策研究所(Lowy Institute)研判,高市早苗很有可能追隨導師安倍晉三首相期間提出的「女性經濟學」(Womenomics),促進女性在經濟上的參與,並把限制女性職涯發展,導致性別薪酬差距的「系統性性別偏見」逐漸消除。

除了性別議題,經濟改革、國際情勢、地緣政治等議題,都無法讓高市早苗有太多喘息的時間和空間。洛伊國際政策研究所提醒,她一定要在短時間內解決日本選民最關切的經濟問題,如果她做不到,可能會加劇人們對女性掌權的偏見,並損害日本在性別平權上已經取得的進展。

高市早苗 小檔案

出生:1961年(64歲)
現職:自民黨總裁
學歷:神戶大學經營學部經營學科
經歷:電視主播、大學教授、眾議院議員、內閣大臣等
家庭:復婚山本拓,丈夫改姓高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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