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劇劇集《聽海湧》由孫介珩執導,黃冠智、吳翰林、朱宥丞、連俞涵、施名帥與周厚安主演。故事揭開二戰時期,一群被派駐到婆羅洲的台籍戰俘監視員之故事。
生活在台灣的你我,也許可能大部分的人都早已遺忘,那段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一群被派駐到馬來群島婆羅洲的台灣人。當時是台灣日治時代,日本人為了看管戰俘,大日本帝國大量徵召台灣青年,飄洋過海至婆羅洲看守被抓的戰俘,但整個過程牽涉一場冷血屠殺,他們被迫面臨一場世紀審判。
那時的台灣人被徵召到婆羅洲工作,雖然不是從軍,但也沒有任何特殊的待遇,面臨自己是台灣人還是日本人的身份煎熬,就算努力學習日語,也始終逃不了被歧視的命運。當年二戰後,台灣人因被指認虐待戰俘而成為戰犯,部份監視員再也無法回到台灣,而活著回來的青年,再也不願提及島上發生的事。
這段故事,如今被拍攝為全新劇集《聽海湧》,本片由孫介珩執導,黃冠智、吳翰林、朱宥丞、連俞涵、施名帥與周厚安主演。
《聽海湧》描述,昭和17年(1942年),日本從殖民地台灣大量徵召臺籍青年前往婆羅洲,替日軍監看戰爭中捕獲的盟軍戰俘;這些台籍戰俘監視員們,捲入了一場冷血屠殺,被盟軍檢察官指控犯下「虐待戰俘」的罪行。這段故事,歷史課本沒有記載、史料文獻也不多,劇集用最深刻的詮釋,回到那個年代。
台灣光復的背景,不同時空下的際遇
導演孫介珩分享,其實會製作《聽海湧》的起源,是2018年時,和本劇的編劇、攝影師在參加台北電影節的活動,那個研討會剛好在中山堂光復廳所舉行,他順手查了台灣光復的歷史,發現那張最有名的光復照片,就是在這個地點所拍攝。
那張照片裡,有很多人,而那些人,肯定都有自己的故事。他心想,「台灣光復、政權交接的那一刻,台灣人的心情是什麼?老一輩的人和從小就在日治時期出生的人,感受一定很不一樣,當時的台灣人會怎麼面對這個事情?」
後來,孫介珩開始研究各種台灣光復時期的資料,想看看不同的台灣人、不同職業的人,在終戰那天都在做些什麼,結果因此發現「台籍戰俘監視員」的資料,才理解他們的際遇都太可憐了。
「被派駐到婆羅洲的那些人,他們可能也不知道戰爭結束了,在不能回家的狀態下,還得面對一切未知的審判,那些遭遇真的沒辦法想像。」孫介珩說,這是歷史課本上無法讀到的,幾乎是被消失的一段歷史。
《聽海湧》原本只是短片,最後格局拓展成為劇集
孫介珩表示,《聽海湧》的片名寓意,指的是「海湧」的聲音,代表台灣家鄉的情懷,而那些遠在南洋的人,必須透過和海島台灣相同的海浪聲,懷念故鄉的種種。
這些被送往南洋島嶼的台灣年輕人,雖身處群山和叢林環繞的海島,因樹木茂密而看不到海,「然而,在他們巡哨或在叢林中行進時,海浪聲會透過海風,穿過樹叢、椰子林、溪流,傳到營區、傳入他們耳中。」他說,是一道道海湧聲讓他們相信,不論面對多大的磨難,或經歷怎樣的艱難時刻,堅信自己最終會回到故鄉。
「其實在故事裡面,黃冠智、吳翰林和朱宥丞三個人飾演的戰俘監視員,就代表三種不同的人性價值,他們對自己的身份各有各自不同的理解、不一樣的身份認同,有些人認同國民政府、有些人認同日本政府,也有些人完全不在乎,這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和現在台灣的狀況還滿相似的。」
為了呈現這段故事,孫介珩本來只想把《聽海湧》拍成一部短片,還去申請短片輔導金,而短片的核心就是一個審判的場景,最終審核也順利通過。
然而,同時在田調的過程裡,他發現許多故事可以被延伸、擴大,所以就同步寫了4集的迷你劇集,並把劇本拿去公視提案,沒想到也過了,更定案成5集的故事。
從短片到5集的劇集,其實是孫介珩從沒想過的事,「因為我們濃縮、精煉很多東西在短片裡,所以要把短片重新寫成長片並不難,比較困難的是要創造更多角色,並且重新梳理他們的關係。」
大量挖掘史料,《聽海湧》還親赴婆羅洲田調
為了釐清那段時期的歷史,《聽海湧》團隊花了大量時間去挖掘史實,包含中研院有系統調查的口述歷史,以及日本、澳洲關於這段歷史的紀錄。包含日本人對於這場關鍵審判的描述、紀錄,還有當年辯護律師半自傳的訊息等,透過各種拼湊和研究,還原那個時代的故事。
孫介珩說,因為自己是歷史系畢業的,所以其實在查找資料的部分,並沒有太大的困難,這是歷史系在大時代劇下很好發揮的一個優點,其它像是美術的呈現、道具的應用等,也都能大概知道二戰時期的背景。
不僅如此,為了呈現二戰時期的婆羅洲模樣,孫介珩還帶著《聽海湧》團隊去馬來西亞田調,除了理解當地的植被,實際到了現場,看到了那些遺址、相關紀念碑文,會更能夠感同身受。
「因為很多澳洲戰俘死在那邊,所以近幾年澳洲人都有特別回去那裡,看戰俘營的位置、理解當年的狀況,團隊實際去到那裡,更能有助於場景的搭建以及劇集畫面的使用。」
孫介珩分享,「那時候我們真的每天都在爬山,看森林的狀況、看建築的形式、看野生動物、昆蟲、空景、食物、雨林的模樣,即便是現代這麼安全了,我們還是覺得路途非常遙遠,更不用說在那個戰爭時期,究竟有多麼辛苦了。」
斥資千萬搭景,不只重新種樹還精準還原二戰房舍
於是,在真正田調完婆羅洲現場的狀況後,難度就在於如何將那樣的環境重現在台灣——「我們其實有想過,如果真的把劇組拉到馬來西亞拍攝會怎麼樣,但礙於各種經費的考量和實際的問題,最後還是決定在台灣拍攝。」
但要在實際在台灣的場景拍出和婆羅洲一樣的成果,那就要考驗美術組的功力了。
劇組先是在高雄,費盡千辛萬苦找到了一塊未開發的海埔新生地,那邊非常荒涼、偏遠,完全不是一般人會想要前往的地方。為了拍攝,孫介珩從整地開始,先清地、接著運大量的土來鋪土,再種椰子樹、棕梠樹、姑婆芋等婆羅洲當地的植被,營造原始森林的模樣。
不僅如此,團隊還搭了7棟完整的屋舍,考量的完全是當年建築形式的樣貌,光是場景的建造成本,就超過了千萬。
「其實我們願意這樣子做到這種程度,為的除了是對歷史的尊重外,打造出那樣的環境,也能夠讓演員快速進到角色裡面。」
《聽海湧》演員赴日本集訓,感受完全日本人的生活
在《聽海湧》裡,由於黃冠智、吳翰林、朱宥丞三兄弟主要的台詞都是日文,傳統上,一般劇組的做法,會將演員們帶去找日文老師苦練台詞並且集訓,但孫介珩決定把他們都帶去日本,過著相信「自己就是日本人」的生活。
「我們其實想過,幫他們買廉航來回機票、訂一家Airbnb,那花的錢其實並不會比台灣貴上多少,因為三兄弟要培養感情,所以集合住宿是確定的,那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他們直接去日本集訓,在日本直接找當地老師呢?」
於是,三位主要演員就拋下了手邊所有的工作,一起移動到日本集訓,包含學語言、對台詞、體會日本文化、學習茶道。
孫介珩分享,因為他們的角色,都是在日治時代長大的孩子,他們是日本文化裡面成長的人,了解日本人的應對進退、習俗,這些很多細節是沒有去到現場不會知道的,所以他們就在那生活了一個月,全心全意為拍攝做準備。
「為了幫劇組省錢,他們每天自己去超市買東西、自己做飯、自己洗碗、自己生活,彼此所有的日常溝通只有日文跟台語,而且他們很自律,每天6點就起床去運動、很約束自己,完全從無到有把日文學起來,非常的用心。」
孫介珩說,台灣社會的組成,每個人的背景都很不一樣,台灣是很多元、也很複雜的地方,「但如果我們能夠透過《聽海湧》,理解某一群人為什麼做出某種決定,或許你就不會想要跟他們吵架了。」
他表示,《聽海湧》是台灣人的故事,這就是台灣歷經這麼多年,不一樣的風貌,擁有更多的理解,就會減少很多的衝突。
《聽海湧》自8月17日起,每週六晚上9點在公視頻道、Hami Video電視館播出,晚上10點公視+、MOD與Hami Video影劇館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