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稱「美國挺台最強法案」的《台灣政策法》的參院外委會版本,在台灣時間15日凌晨以17票贊成、5票反對的壓倒性票數通過,消息傳來振奮台灣民眾。但,通過的外委會版本究竟有哪些重點?離拜登正式簽署、施行還有多遠?
40多年來定義台美關係的法案基石,是1979年通過的《台灣關係法》。但美中台關係在近年變動劇烈,尤其美中對峙急速升溫,戰場從貿易戰轉向金融戰、科技戰,台灣政經生態也受到劇烈衝擊,因此調整台美關係的呼聲漸起。
《台灣政策法案》(TPA, Taiwan Policy Act)就在這樣的背景下被提出。今年6月,民主黨籍的參議院外委會主席梅南德茲(Bob Menendez)、共和黨籍參議員葛蘭姆(Lindsey Graham)聯手提出「台灣政策法」,並把法案排進委員會議程,於美國時間9月14日審議,並在兩個多小時的討論之後就高票通過。
然而專家卻說法案「象徵意義大於實質」,究竟通過的版本跟提案版本有哪些落差?美台關係真的即將經歷1979年以來的「全面重新盤整」?
台灣政策法案四大亮點,有三點被修改或刪除
原本的台灣政策法案,其實有四大亮點。
「台灣政策法案的提案內容象徵意義十足,但也爭議十足!」國際政治學者、美國德州山姆休士頓州立大學政治系副教授翁履中指出,首先是45億美元的友台基金,來協助台灣做軍事融資與採購;第二,讓台灣成為美國的非北約軍事盟國(MNNA, Major Non-NATO Ally),也就是象徵性挺台的力道更強。
第三,將駐美國台北經濟文化代表處(TECRO)改名為「台灣代表處」(Taiwan Representative Office),基本上就是把台灣升格,不再是模糊的台灣辦事處而升格為國家代表處地位;第四,把駐台灣的美國在台協會(AIT)處長位階提升至「代表」(representative),必須要總統提名、參議院通過才能任命。
活躍於台美智庫圈的翁履中表示,上述法案內容與立場,想把台灣提升為國家等級的盟國,等於是改變過去美國對台「戰略模糊」(strategic ambiguity)的策略,將之清晰化、具體化且國格化。因此,法案內容一出就挑起「牴觸一中原則」的論戰,並引發中方抗議與白宮關切。
美國白宮國安顧問蘇利文(Jake Sullivan),就曾針對台灣政策法案提出警告:「相關條文象徵意義太強,必須要修正,否則會動搖目前美中穩定的局勢!」而共和黨議員保羅(Rand Paul)也認為,此法讓美國從「戰略模糊」往「戰略清晰」(strategic clarity)邁進一大步,很可能推翻美國「一個中國」政策,後果值得商榷。
果然,今天台灣時間15日凌晨通過的參院外委會版本,將上述四大亮點條文的其中三條改為「建議」或直接刪除。
在這個版本中,僅「建議」可將駐美台北經濟文化代表處改名為台灣代表處,也未賦予台灣「非北約盟友」的地位(修正為「比照非北約盟友」),更直接刪除AIT處長應獲總統提名、參院同意才任命的條文。
只有四年、45億美元的軍事援助基金這一條文仍獲同意,還獲加碼在第五年撥補20億美元,參議院外委會有共識加速台灣的軍事現代化。
三關卡在前,台灣政策法案本會期恐無法過關
外委會版本高票通過後,共同提出此法案的外委會主席梅南德茲即在官方推特上表示,《台灣政策法》「可加強美台關係,並在台灣面對中國侵略威脅之下,有助於維持嚇阻力、維持兩岸穩定。」
BREAKING: #SFRC overwhelmingly approves my Taiwan Policy Act of 2022, which bolsters our Taiwan policy and strengthens our relationship to maintain stable cross-Strait deterrence in the face of the threat of Chinese aggression. https://t.co/n9bACOi6NF pic.twitter.com/VYDskTJKiE
— Senate Foreign Relations Committee (@SFRCdems) September 14, 2022
不過,翁履中卻認為這套法案要在本會期內過關,困難重重,至少還得闖三關:
首先:今日過關的台灣政策法案只是參議院的外交委員會版本,還得送進參院院會審查。
第二,目前只有參院有提出版本,眾議院根本還沒版本,若此法要成案須得經過兩院共識,並付諸逐條審議與表決。
第三,參眾兩院達成最後的共識版本才能送入白宮,讓美國總統拜登正式簽署,而拜登會不會簽(可行使否決權)?到時候簽的版本距離外委會版本有多遠?都還是問號。
上述三關,每一關都是變數,但這屆國會議員任期到明年元月,只剩下短短三、四個月,期間還會經歷美國11月期中選舉,各方勢力折衝都將拖累法案進度。若到了明年元月還無法闖關成功,那就依照美國憲政慣例,下一屆的國會又將打掉重練,屆時會不會有人再提這樣的法案?或者多數議員「肯為台灣再勇敢一點點」嗎?就很難說。
「不管TPA法案是否過關?台灣都應該早做因應!」翁履中提醒,以目前象徵意味十足的TPA法案來說,即使過關了,也可能遭逢中國強大抗議與反制動作,不見得幫助得到台灣,但台灣政府必須有對策。
而TPA法案何時通過、如何落實?是否動搖40多年來勉強維持平衡的美中台關係基礎?目前看來還不會,後續效應就看屆時成案的版本內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