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可能將從根本上改變全球經濟和地緣政治秩序,進一步增加自由與威權對峙的危險。
2月24日,俄羅斯正式入侵鄰國烏克蘭,震驚全球,儘管烏克蘭全國上下一心力抗俄軍,但在烏克蘭國防實力與兵力數量明顯落後的情況下,俄軍持續攻城掠地,進逼烏克蘭首都基輔(Kyiv)。
曾有人擔心俄烏戰爭會否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戰?一場由台灣大學歐洲聯盟中心、波蘭華沙大學、烏克蘭伊凡.法蘭科夫公立大學、捷克查爾斯大學聯合舉辦的四地論壇,主題即為「烏克蘭戰爭及其對全球秩序的啟示」,探討相關議題。
這場論壇由烏克蘭、台灣、波蘭三地學者發起,探討俄國入侵烏克蘭後,對於烏克蘭、台灣、波蘭各自的影響與衝擊。這場論壇也是在烏克蘭戰爭爆發後,台灣學者首度參與國際論壇的相關主題,由台大教授蘇宏達發表開幕談話。
論壇伊始,烏克蘭伊凡.法蘭科夫公立大學政治與國際關係教授胡拉克(Ihor Hurak)指出,烏克蘭的例子提醒世人,美國與歐盟必須有破釜沉舟的決心,維護西方安全與民主價值觀。
俄國入侵烏克蘭猶如「恐怖主義」
烏克蘭利維夫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克拉耶斯卡(Oksana Krayevska)則以歷史角度觀察,他認為這場俄烏戰爭其實是2014年烏克蘭「尊嚴革命」的延續,其後還陸續發生了東烏克蘭戰爭、2014年強占了烏國南方的克里米亞半島等事件。
2021年3月,俄羅斯開始在烏克蘭邊界部署軍隊,並陸續增派重兵,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當時譴責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的東擴已危及俄羅斯安危,若烏克蘭再成為NATO會員國,俄羅斯與NATO之間將無緩衝區。
也因此,2月24日俄羅斯逕自揮兵入境烏克蘭,克拉耶斯卡形容此舉將「深刻烙印在烏克蘭人的記憶當中」,因與恐怖主義無異。
俄烏戰爭成全球秩序轉捩點
波蘭國際關係中心秘書長波尼考斯卡(Małgorzata Bonikowska)觀察,以往談及全球秩序時,歐洲人總以置身事外的態度處理,「即便有戰爭,也絕不會是在歐洲」,認為戰爭都發生在太平洋地區、非洲或者中東,歐洲和戰爭根本沾不上邊。
不過,俄烏戰爭的爆發也代表全球秩序的「重要轉捩點」,西方國家已開始調整心態,普遍覺得俄羅斯和NATO一旦爆發軍事衝突,代表某天境內也可能突然遭受攻擊,對於全球秩序產生了「貼身感」。
其次,俄烏戰爭讓西方國家的外交政策進行微調。
例如:德國在俄烏戰爭期間就產生大轉彎,舉凡能源、經濟、外交政策都與以往態度不同。在21世紀,歐美國家與俄羅斯的戰爭型態有諸多形式,除了傳統的槍砲彈藥、代理人戰爭之外,還必須注意資訊戰以及惡意的網路攻擊。
俄烏戰爭喚醒天真的歐盟
最後,波蘭華沙大學歐洲中心主任札加柯斯基(Kamil Zajączkowski)也提醒,歐盟目前的想法過於天真,尤其法德在冷戰後認為可與俄羅斯貿易,盼透過商業交流讓俄羅斯逐步成為民主國家。
惟事與願違。2015年,普丁就已高呼「將重建俄羅斯帝國」,只是當時沒有任何國家認真看待,直到俄烏戰爭的爆發,才讓外界驚覺俄羅斯仍是威權國家,就算該國國內存有反對聲浪,加上俄羅斯嚴格控管官媒,境內民眾還是很難得知俄烏戰爭的真相,更甭提對普丁政權的質疑與監督。
對此,波尼考斯卡建議,歐美國家應該對俄羅斯聯合施壓,讓俄羅斯的寡頭政治決策者意識到西方國家有心「參戰」,而非只有遭受攻擊的烏克蘭孤軍奮戰。
在這樣的情況下,札加柯斯基也呼籲,歐盟必須加強與NATO的合作,並以美國軍隊為主,組成一個團結的西方國家防線,共同圍堵俄羅斯的對外擴張野心。
俄企圖影響國族認同
波蘭華沙大學政治與國際關係教授哈利札克(Prof. Edward Haliżak)在提及俄羅斯對烏克蘭的併吞野心時指出,烏克蘭發展民主已對俄羅斯的威權社會造成威脅,普丁過去曾多次公開表示烏克蘭人「不是烏克蘭人,是俄羅斯人」,試圖消滅烏克蘭人的國族認同。
此外,哈利札克也認為,俄烏戰爭的成因在於俄羅斯「重建蘇聯帝國的願望」,普丁意欲光復失去國土的急迫性已淹沒理智思考,復以NATO對俄羅斯重返蘇聯帝國的行為充滿敵意,俄國因此於1997年在NATO內部署許多間諜,藉以獲得重要情報,這起事件爆發後,俄羅斯甚至被戲稱為NATO「非官方會員國」。
最後,在蘇聯瓦解後,美國曾邀請俄羅斯官員前往境內相關智庫訪問,同時學習民主價值,但是這次俄烏戰爭的爆發,俄國顯然「還沒準備好接受西方的自由價值」。
民主讓俄羅斯芒刺在背
來自捷克查爾斯大學國際關係學院的教授龐德利柴克(Jiří Pondělíček)也持類似的觀點,他直指俄羅斯慣於主張俄羅斯文化不適合民主,但在鄰國烏克蘭民主制度運作順暢後,已削弱了上述俄羅斯的主張。
龐德利柴克疾呼,歐美各國領導人應該儘早意識到這點,團結起來力保選擇堅守民主制度與價值的烏克蘭,別讓烏克蘭人民失望。
另外,俄羅斯始終對外聲稱這場戰爭旨在維護國家安全,龐德利柴克認為「普丁根本是胡說」,事實上,俄羅斯對烏克蘭發動戰爭的主因就是價值衝突,本質是一場威權對上自由的價值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