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算法「猜你喜歡」愈來愈準,導致人們方便之餘,也只能看到自己喜歡的內容,一來很容易沉迷,二則長期下來,就無法接觸到新的想法和訊息,逐漸隔絕在特定的意識形態領域中。演算法其實只是工具,沒有好壞區別,個人的認知與選擇方能嘗試「對抗演算法」。
第一次體驗特斯拉的自駕系統時,相信不少人會有「哇!好厲害」的驚喜感。
「給個目的地位置,它會先告訴我到達的預定時間,然後車子就開始在高速公路上自己行駛了起來。碰到前方有龜速車輛,它還會自動變換車道超車、自己轉彎下交流道,」這就是特斯拉的獨到之處。
事實上,馬路上面的狀況充滿了不確定性,特斯拉是透過演算法(Algorithm)結合車輛感測器,並將大規模車主的駕駛資料作為基準,方才建立出適合車輛運行的「決策系統」,提供給駕駛使用。
為了決策而誕生的演算法
演算法最終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幫助決策,所以先回頭來了解一下什麼是演算法?
與人人都學過(上底+下底)乘以高除以2的梯形面積「公式」不同,演算法並不僅只是公式,更多的部分是處理流程及邏輯上面的判斷,透過工程師與科學家將之轉換成公式再程式化後得到結果。
而這一系列有條理的步驟,能用於計算、解決問題、做出決定者,就通稱為演算法。隨著科技的進步,演算法被大量的應用在人們的生活之中,例如更精準的判斷颱風的動向等。
除了公共服務外,例如上購物網站想幫家裡買點符合過年氣氛的春年裝飾品時,購物網站除了顯示出要找的春聯、吊飾外,通常也會「引導」你去看看相關其他的商品,來增加客單價。
而這個「引導」的過程,就是由「依照你的喜好」客製化(customized)後的演算法來執行的。
另外,平常在Google搜尋出來的結果,臉書、Instagram、TikTok上看到的朋友動態,亦或者YouTube上顯示的影片內容,網站上面看到的廣告,這些顯示在你眼前的,皆是由演算法「加工過」為你量身打造的結果。
同溫層現象,演算法讓人開始自我封閉
無論網際網路或者社群媒體,在發展之初都是為了突破空間與時間限制。例如,不用特地到圖書館就可以查到你要的資料,點選幾下,十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又在社群上相遇了。
不可諱言,在演算法的加持下,確實讓人們更容易找到與自己屬性相關聯的人事物。
舉個例子,所有人都知道要配戴「口罩」防疫,演算法就會「投其所好」把所有跟口罩相關的消息都推薦給我們,無論好壞真假。
言猶在耳的在2020年疫情期間,刑事局就宣布偵破「民眾散播衛生紙為口罩原料假訊息案」,嫌犯涉嫌於臉書及LINE群組內張貼假訊息,刻意捏造「口罩缺貨,所有相關原物料都會拿去做口罩,會讓衛生紙缺貨」一事。假訊息一開始從臉書及LINE群組內發酵,在演算法的加持下,不到一週的時間,更擴及到實體店面,影響網友在現實中的決策行為,造成民眾搶購的「衛生紙之亂」。
正因為這些人事物都是與每個人息息相關,所以大眾會更願意去點擊或觀看這類的內容,更加深了業者對他們所建立出來的演算法結果感到滿意,因為點擊率的提升,代表「命中用戶所喜愛的」。就在這個循環下,演算法會開始一面倒的「只」會顯示個人感興趣或者關注的訊息斷推送給你,如同洗腦般地反覆。
最終就出現,相同興趣或想法的人「很容易找到同樣的結果」或是「被平台推薦同樣資訊內容」。
久而久之,我們會忘記真實社會是存在有很多不同的聲音,世界上也還有其他的事情也正發生中,逐漸演變為一種同溫層效應(Echo ChamberEffect)。
例如「5G會傳染新冠病毒!」「接種疫苗會改變體內的DNA或被植入晶片,所以要拒打疫苗 」即使已經有不少文章已經證明皆為不實的訊息了。但在透過演算法的推波助瀾下,讓一些意見相近的聲音不斷重複,即是內容已被誇張或扭曲,但依舊能讓處於相對封閉環境中的大多數人,認為這些扭曲的訊息就是事實的全部,開始無視於外人的看法走上極端。
而這樣的人並非少數,甚至如名人網球球王喬柯維奇(Novak Djokovic)、NBA籃網隊球星厄文(Kyrie Irving)至今都是深信上述的假訊息,而拒絕施打疫苗。
只為了強化演算法? 需要更多「關於你」
不過,即使人工智慧的演算法也無法一步到位地推敲到個人的想法,所以為了要強化演算法的能力,首要條件就是需要更多關於你的數據。
我們在網路上的行為其實都是被紀錄、追蹤與測量,舉凡看了哪個影片?看了多久?有什麼樣的互動?什麼時候在家?從事什麼工作?喜歡什麼樣子的異性?什麼時候看了前妻的照片等?你半夜都在做些什麼?愈多愈完整你及你的家人好友的大數據庫,愈能提升演算法的結果。
時至今日,演算法被大量的應用在商業用途,業者為了達到目標,他們會盡可能地提升用戶間的互動(User Engagement),以致達到更高的使用率(Usage Rate)、用戶留存(Retention)、收益(Revenue),此時就必須持續不斷改進演算法,才能提升上述的數字。
無庸置疑的,收益絕對是業者最重視的一環。
例如,目前大多數的搜尋、影音、社群服務平台,主要的收益都來自廣告。平台業者透過演算法的結果可以將用戶分類,讓想打廣告的廠商能夠精準找到合適的客群,這樣的原則下其實沒什麼問題。但由於追求最大收益的情況下,大多數廣告的委託平台都是公開並接受任何人來購買廣告,也就因此產生了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
當決策系統被左右時,渾然不覺
在演算法的運作下,可以透過「一連串的呈現」去影響個人的決策。
例如將素未謀面,但卻有相同興趣或觀點的人群聚在一起,透過平台去建立彼此的關係,就像因為喜歡了寵物加入了寵物的社群、因為想了解星座運勢,追蹤了某一個網紅。
而當「收益」被視為最重要指標下,若沒有嚴格的第三方審核機制,任何人只要肯出價,就有機會透過平台的機制去操弄這些特定的族群。
例如2019年發生的劍橋分析事件(Cambridge Analytica),便是利用演算法的特性,用來精準分析群眾的性格、生活滿意度、政治立場以及是否相信星座等資訊,來操作民意,打擊對手。
另外像是台灣2021年網路詐騙金額高達30億元,其中常見的投資詐騙、一頁式購物詐騙,也是歹徒利用演算法的特性,精準地找到上網想買東西或是找股票資訊的民眾來進行詐騙。
演算法有限,自我的認知及選擇才是無窮
「演算法」其實沒有好壞區別,它就是一個規則,一把科技雙面刃,為人們帶來前所未有的客製化體驗與更精準的決策過程,只是也同時帶來了新的問題。
尤其,近年來隨著演算法衍生的問題被重視後,有愈來愈多的大廠例如Google、 Facebook、Tesla等等,都已經可以讓用戶選擇是否要提供自己的喜好或習慣給原廠,或者哪樣的資訊用戶願意接收,讓用戶都可以透過個人帳號中的隱私設定選項去選擇。
「對抗演算法」或許是來自網友戲謔的說法,大家更想表達的其實應該是「人們在享受科技帶來的便利同時,不該被科技的框架所侷限,而失去了對其他人事物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