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流當家,兄弟更合作

石碇餐廳九寮坡》

王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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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妍文

2012-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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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流當家,兄弟更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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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合作的「筷子理論」故事無人不知,這是中國最古老的合作寓言。沒人不知道一根筷子很容易就被折斷,一把筷子使再大力也難。但是寓言畢竟是寓言,回到人性,該怎麼處理利益與衝突?

家族合作最難的是,一旦名氣壯大,總是吵著分家;一旦做不成功,又可能導致兄弟鬩牆。

九寮坡的高家4 兄弟,就是4 根綁在一起的筷子。他們將袓厝改成九寮坡農庄,在大台北地區石碇是相當知名的餐廳,在那裡,你可以熟悉地聽到他們彼此互稱:大檔頭、二檔頭、三檔頭、四檔頭,在這個有趣地山宅裡,他們建立了一套現代版的「輪流當家」合作模式。

雖然同是兄弟,但5 根手指頭伸出來就是不一樣,個性不一樣、興趣不一樣,做事方法更是大不同。為了避免合作導致兄弟情誼四敗俱傷,他們決定輪流當家,甚至打破過往家族利益均分,不同工卻同酬的大鍋飯模式,大膽採取不均分政策,想賺多少錢,要看真本事。

4 兄弟每人都有當家作主的機會,從中也學習別人當家時的難處,才能真正拋棄本位主義,一旦懂得換位思考,兄弟才能真正同心創業。

換位思考→輪流當家, 消除盲點

九寮坡是台北石碇山上的世外桃源,地無三里平是這裡的寫照。窮鄉山村讓高家兄弟陸續離開,幾十年的老房子沒人住,漏水加上蟲蛀,似乎隨時都會倒塌,「這石頭屋是遮風蔽雨、陪伴我們長大的窩,絕不能在我們手中讓它塌掉,這是我們一致的想法,因此兄弟商量每人每月存5000 元做為基金,也不知道幾時才能改建完成,」二檔頭說。

老天似乎知道他們的心願,1996 年左右北宜高速公路開建,徵收了茶園,有了徵收費,房子3 年就弄好了,兄弟商量乾脆開店做生意。今年,九寮坡已經邁入第12 個年頭,度過雪隧通車、金融海嘯,業績反而逆勢成長,來客數還成長1 倍,關鍵究竟是什麼呢?

一般來說,家族經營多由1 人當家,雖然形成組織決策的速度比較快,卻也少了外來新刺激,容易流於僵化,失去因應大環境局勢的彈性。

九寮坡兄弟4 人「輪流當家」,合作的好處有3 點:

1. 公平當家,讓每個人都有機會當家作主,讓4 根手指頭都有機會出頭,更能透過輪調,讓4 個人不同的特質互補,把每一個經營環節都做到最足。

2. 透過輪調,了解每一個位置的難處。

3. 不同人當家,可以展現不同的經營創意,再將每個人的智慧去蕪存菁,讓組織的優勢更壯大。

九寮坡剛起跑時,兄弟4 人曾經吃的是大鍋飯,一度難以凝聚共識。當時大哥負責打點,其他兄弟扮演幫手角色,遇到問題,共同投票表決,然後共享利潤。

但是不用親上火線的人,看事簡單,嘴上凌厲,「批評起來,頭頭是道,把自己的意見當成寶,」今年再度當家的二檔頭高杉桂笑著說。

為了讓餐廳動起來,負責了5 年經營的大哥高杉奇提議讓4 兄弟輪流當家,他認為唯有讓其他兄弟3 人從員工變老闆,合作才能走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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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營餐廳有很多小細節,事情嚴重性都不大,卻容易累積衝突,如果學不會換位思考,往往影響家人間合作的意願和時間長度。

「每個角色,要思考的點都不一樣,沒體驗過,沒fu(感覺)。」高杉桂笑著說,以前大小事都有大哥扛著,現在換自己當家才知道,不僅要擔起當年度經營成敗,還要面對員工管理、家計的問題,責任跟想法與過去立即迥然不同。

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以為是,要征服,就得從另一個角度看自己。

被眾兄弟笑稱最固執的高杉桂,一向最有想法,但也容易陷在自己的想法中,忽略別人的聲音。九寮坡的復古裝置,很多都是兄弟巧手利用舊物改裝。有一次,高杉桂當家時,決定將老舊吊燈,重新換新,大哥高杉奇卻提出,應該改由玻璃瓶來設計。

過去,高杉桂肯定別人的建議只是耳邊風。但這一次,有過當家經驗的他,決定放手,最後做出來的效果竟比自己想像中好。他更體認,合作時,要將自己置身於對方的立場和視角,才能掃除自己的盲點,「去成就別人,有時獲得更多。」

利益不均分→隨時保持最佳戰鬥力

家族經營,往往容易因為利益分配不均而翻臉,合作破局。九寮坡在輪流當家制度下,卻主張利益不均分,避免大鍋飯心態。

不均分原則1︰當家者,每月必須先提撥兄弟4 人加媽媽一共5 份的「年金」、作為家族使用的「公基金」,和餐廳臨時需要支用的「公費」,剩下的獲利才全歸當家者所有。

不均分原則2︰由於當家者必須承擔當年度的營運成敗,用心與用力之處最多,所以可分配利益也最多。但是,在利益入袋前,因為必須先支付每月固定的「年金」、「公基金」、「公費」,為了做出最佳決策,大家就比較不會只想到自己,反而會隨時調整,去獲取最大利益。「這樣才能讓當家者不會蠻幹或擺爛,」三檔頭高泉沐說。

不均分原則3:沒有輪到當家的其他3 人,雖有每月的年金,但因金額不高,如果想要提高薪水,就必須更用心投入餐廳當員工。

「當家時,一天可以吃3 餐;不當家,3 天才能吃一餐,」大哥高杉奇打趣說,如果只有合作關係,最後會彈性疲乏,讓合作效益遞減。會這樣設計,一方面可以確保沒當家的人不會流於好逸惡勞,一方面若想藉不當家的時間去做其他進修,還有基本生活費,不必為生活煩心。

當利益要靠努力才能取得,反而會激勵自己不能停頓,甚至業績要超越前者的競爭心,最後形成正向循環,才能讓九寮坡業績長紅。

去蕪存菁→集力保留最好的智慧

輪流當家還有一個好處:將每一個人的智慧去蕪存菁,然後保留下來,讓組織的優勢更壯大。

「每個人想法與觀念不同,正好可以各自彌補對方較弱的地方,」高杉奇說。像是為了讓大老遠的顧客每次來都有嘗鮮的機會,高杉桂第一次當家時,就推動廚師創新菜色的獎金加給,所有與料理有關的書籍費由公費支付,這個制度沿用幾年下來,果然帶動九寮坡不時在菜色上推陳出新。

當家者每年多少會推動新措施,如果是好制度,下一任當家就會延續下去。

「我們希望慢慢讓組織制度更好。」九寮坡開在遠離都市的山野,經營12 年來回客率9成,這是4 兄弟輪流當家最驕傲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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