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第四台,是第四個電視台。」邱復生成立無線衛星電視台(TVBS)時發出豪語,一年多後,他的心願似乎已具雛形。
開播年餘,TVBS的收視戶已逾三百萬,占全台灣有線電視收視戶的九五.九%。專為台灣觀眾製作的幾個話題性節目如「苦苓晚點名」、「選舉萬歲」、「小燕一番TALK」等,造成風潮;李濤主持的「2100全民開講」,更首創有線電視收視率超越三台的紀錄,在省市長選舉中氣勢如虹。TVBS的記者已獲得總統府採訪權,連李登輝總統都勉勵三台不要被TVBS趕過了。而該台也成為大傳科系畢業生求職的最愛。
「這次選舉,邱復生已建立霸主地位,現在都到總統府吃飯了。」一位電視界人士說。
縱橫錄影帶業、電視製作、電影製作,穿梭兩岸三邊的邱復生,一九九一年九月結合全球最大的華語電視公司香港無線電視台(TVB)、搭配年代國際公司的行銷網絡與福隆製作公司的綜藝製作資源,成立TVBS,正式跨入潛力十足的衛星與有線電視界。
精、準、狠
「他具有台灣中小企業敢衝的個性。別人若不懂,就做學徒,他不懂,就開店做老闆,這樣學得最多。」TVBS副總經理王偉忠經過四百多個「我在邱復生身邊的日子」後,體認到他的作風是「先衝出去,再慢慢修」。
然而,他絕不是盲目地衝。從南到北,幾乎所有有線電視業者都說邱復生「精、準、狠」,既服他「霸道有理」,又「恨得咬牙切齒」。譬如,邱復生取得HBO代理權,開出高價,且與職棒轉播權搭配著賣;系統業者雖曾聯合抵制,但礙於熱門的職棒轉播,結果也無可如何。
他做任何事都密密盤算過,都說得出道理。
以TVBS的誕生為例,邱復生表示,他決定與香港無線電台合作,是因為它的港劇在台灣已有十二年市場經驗,在香港每年製作五千小時戲劇,足以與衛視(Star-TV)競爭。選擇在一九九三年成立,是因為預知一九九四年七月「亞太一號」衛星將升空。選擇九月開播,是因為兩個月之後,恰好趕上各廣告公司安排下年度業務的時點;而且十月之後天氣轉涼,觀眾居家的時間增多。
至於為何挑了九月二十八日開播呢?他半開玩笑地說:「因為那天是孔子誕辰。」
選舉過後,TVBS將分五個頻道發展:新聞資訊、戲劇娛樂、體育、商業新聞及HBO。展望一九九五年,邱復生預期兩岸間將頻繁談判,九月份之前,都將籠罩在「閏八月」的陰影之下,還有鄧小平死亡、兩岸直航、立委選舉、總統選舉的變數,股市隨時會起伏。
至於大陸市場,邱復生表示意識型態的障礙最難突破,他並不強求,「對任何人都不要太「甜」,大陸為什麼要開放給你呢?為何不留給自己呢?」
「不要太膨脹自已,可以開發看得到的趨勢,不見得要創造潮流。」坐在中西合璧的會客室裡,邱復生悠閒地吐著菸,不時接聽秘書遞來的大哥大。
自我競爭
他表示,娛樂事業是風險性事業,秘訣在於「如何降低輸的機會,而不是如何增加贏的機會」;這不僅指財務方面,也包括精神代價,要先算算自己是否承受得起。比方說,在現場播出的節目裡,隨時都難保記者下一句會不會講錯話,這些都是壓力。
不過,當他確定自已「沒有惡意,不求任何黨派給我好處,不想毀滅社會,只想提供空間給人說話,給更多人看」,他就放鬆了,「用最簡單的東西,去承受最複雜的事情」。
已被外界冠上「大亨」、「霸主」、「梟雄」稱號的邱復生,並不想做王永慶或CNN的Ted Turner。在他心中,「競爭是自我的,最大敵人不是別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