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天就是農曆春節了,在歡喜迎兔年的前夕,你一定要關注這件事。放眼全球,除陷入戰爭泥沼的烏克蘭之外,沒有任何國家會想在家門口或後院布雷防衛的,唯獨台灣。民進黨政府對美國批准販售布雷系統的軍購案表達歡迎之意,正在進行建案申請程序中,一旦採購成功、開始布雷,台灣恐成為地雷島,全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將受到威脅……。
多數民眾對軍事新聞很冷感,但有一則訊息卻引來民代、專家的緊張。
這一則新聞就是:2022年12月28日,美國國防部安合局(DSCA)公布,國務院同意出售M136「火山」(Volcano)布雷系統給台灣,包括地雷撒布系統、車輛底盤、彈藥,以及後勤零配件等等,採購金額上限為1.8億美元,折合新台幣約53.76億元。
此軍購案為何涉及民眾的生命財產安全?《遠見雜誌》專訪國民黨籍立委、前陸軍中將吳斯懷,幫讀者釐清布雷軍購案的來龍去脈與後遺症。
以下即為吳斯懷第一人稱的訪談摘要:
1980年代,兩岸還處於對峙的年代,國防部為戰備需求,計畫向美國採購機動布雷系統。但由於戰爭遺留的地雷持續在各國造成平民傷亡,經1992年成立的國際反地雷組織(ICBL)不斷呼籲努力後,最終於1997年在加拿大首都簽署了「渥太華」公約,截至目前共有164個國家加入。令人遺憾的是,美國、俄國、中國、印度、烏克蘭、南北韓、巴基斯坦、越南、伊朗、沙烏地等國均未簽署。
美國雖未加入,卻在巨大反對聲浪中,被迫禁止出售布雷系統。
民眾擔憂「布雷」案恐讓兩岸戰爭一觸即發
其實,自從蔡英文總統上台後,國防部就重提布雷的軍購案,卻未獲美國同意,直至2022年2月24日俄烏開戰後,引來一線曙光。美國不僅軍援各種砲彈撒布的地雷給烏克蘭,也在2022年12月28日通過台灣的軍購案。對此,蔡政府不僅欣然接受,還表達感謝之意。
由於民眾很擔心「布雷」案恐讓兩岸戰爭一觸即發,外交國防委員會也希望國防部能加以說明,但由於國防部的軍購案都是用年度預算執行,僅能透過討論會的方式,讓各界知道此案的重要性,促使政府做出正確的決策。目前我正在等軍購建案完成後,預計3月邀集學者專家、國防部代表召開會議。
就戰術層面而言,國防部基於防衛目的,擬定採購布雷計畫是其中一項,就像敵人已殺到家門口,必須有一些防衛措施。我在軍中服役44年,我知道這是國防部不得已的作法,在有限資源下,找到可行的方案,以遏止敵人裝甲部隊的登陸。
但,兩岸的議題終究是政治議題,最終只能靠政治來解決,所以最後的決策權在總統蔡英文手上,而非國防部,從政治層面來看,我強烈且堅決反對這個軍購案,不應該在台灣本島布雷。
地雷沒有眼睛、大腦,無法分辦誰是敵人誰是民眾?
我堅決反對布雷的理由是:
首先,國防部稱這次採購的是智慧型戰防雷,何謂智慧型?地雷沒有眼睛、沒有大腦,不會辦別誰是敵人誰是民眾?只要重量夠重、或具有金屬反映,就會引爆地雷,所以砂石車、越野車、貨車、卡車都有可能觸發地雷。連最高級的導彈、火箭升空都會出錯,更何況是地雷,沒有任何一個軍火商敢保證,不會失誤而傷及無辜。
第二,國防部稱說智慧型戰防雷有自毀裝置,可減少以後排雷的麻煩或誤傷平民。重點是國軍如何精準估算敵軍已搶灘完畢,知道要設定24或48小時的自動引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更何況,現在是軍事科技戰的時代,這種傳統戰術思維已過時了。敵人有很多手段可事先引爆地雷,清出一條「安全走廊」讓登陸部隊順利搶灘。例如運用海軍艦炮岸轟、空軍炸射或無人機排除地雷。
第三,我在金門服役的心得是「萬不得已,不要埋雷」,更何況全世界沒有哪個國家會在自家土地上埋雷。美國永遠都是將地雷埋在別人的國土裡,如越戰、韓戰以及攻打伊拉克時,美國本土從沒有埋過一顆地雷,為何台灣本島一定要埋地雷?
40年前,我在金門當營長,水頭碼頭附近都是雷區,剛好要換哨時,有士兵不小心進入雷區,等到發現警示牌時,已經來不及了。他嚇到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我帶著弟兄、拿著刺刀,步步為營,輕輕戳動泥土,慢慢挖慢慢找地雷,終於將士兵救出來。當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畢生難忘。
要不要在台灣島布雷?最終操之在總統蔡英文手上
後來,我任職金門金西師師長時,就是負責排雷工作。早期,還只是「人員殺傷雷」,不是這一次要買的「戰防雷」。戰防雷需有較強反應(如重量、金屬磁性等)才會觸發,同時也會帶來更大的爆炸威力;人員殺傷雷的敏感度高,炸藥量較少,雖不一定能炸死人,敵軍若被炸傷,同袍須搶救戰友,效果比死人還要大。
當時,我帶著弟兄、穿著防護衣,跟著國外專家探測深埋5、60年的地雷,深知埋雷的後遺症,平民被炸傷的事件時有所聞,金門總計花了近20年才清除完成。
即便當年有留下地雷區的地圖資料,但,地貌會因天候、潮汐以及時間的影響而改變,根本無法確保地雷是否清除乾淨,這也是排雷最棘手的課題,無法確認到底哪裡還有地雷?
鑑於至今全球仍有數百萬顆地雷還未移除,後遺症不斷,總歸一句話:如果台灣本島真的要布雷,傷害的程度恐難以估算。
其實,台灣到底要選擇戰爭還是和平?就在蔡政府的一念之間。自從她上台後,所有決策都是往「兩岸開戰」的方向推進,沒有看到任何可促成「兩岸和平、避免戰爭」的選項,例如加碼採購因俄烏戰爭而聲名大噪的刺針、標槍等飛彈,又計畫引進M1A2戰車等陸用武器,以及正在走程序的M136「火山」(Volcano)布雷系統軍購案……。
這幾年來,蔡政府展現出來的,就是戰、戰、戰,也難怪民眾會憂心如焚。布雷系統可以採購,但可以備而不用,而最終要不要使用的決策權,就在蔡英文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