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產主義的喪鐘已經響起,但其堅固的結構尚未瓦解,我們不但無法因此得到自由,反而要面臨被其殘骸壓垮的危險。
誰都知道俄國有很多問題隱藏在虛偽的統計數字中。七十年來,為了尋找馬列主義的烏托邦,有三分之一的人在不當領導、自我毀滅的「愛國鬥爭」中,被送上斷頭台。我們摧殘了農民和村莊,也喪失了富裕和自食其力的天賦本能。
如何復與俄羅斯?
城市遭到破壞,河川、湖泊和魚群也被原始工業所污染。如今,連僅存的水、空氣和土壤,都無法倖免的受到核能污染,而我們還在購買西方的放射性廢棄物。為滿足瘋狂領導者的野心,我們砍伐森林,濫用資源,不但毀滅了自己,也剝奪了後世子孫擁有富庶天然資源的權利。
婦女被迫與子女分離,去做苦工。乏人照料的孩子則因疾病、缺乏管教及不當的教育而受苦。人民的健康被忽視,而且缺乏醫藥。甚至健康的食物都付之闕如,成千上萬的人流離失所。不重法治的觀念深入全國各層面。我們唯一還能緊緊抓住的是:不要剝奪我們酗酒的權利。
這就是我們!為了護衛我們的「國家」不受到侵犯和傷害,我們竟然可以終生容忍這一切無理和毀滅的待遇;我們執起石、棍、矛、槍,衝入鄰國擄掠強奪。我們竟然會相信國家尊嚴比饑饞、貧窮、早夭、孩子受罪等種種苦難都重要!
因此,為俄羅斯復甦提出建言的第一步,不是針對弊病吹毛求疵,也不是抱怨永不止息的苦難,而必須先自問:蘇維埃聯邦中的各加盟國將來的命運如何?我們要在怎樣的地理疆界之內復興俄羅斯?只有這樣質疑,我們才能想出解決之道。
同化只會耗盡元氣
在許多遙遠的共和國內,離心力之強,已到了非以暴力、流血不能平息的地步,然而我們可以不用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所有的事都不約而同的快速發展,總有一天「蘇維埃聯邦」將分崩離析。對此,我們沒有選擇,也毋須爭辯。只能加快腳步,搶在更多的災難發生前完成聯邦的分裂,以免人民受到不必要的苦難。
這就是我認為必須大聲疾呼的主張。……回想本世紀初我國一位重要知識分子克侖夫斯基就曾預言:「俄羅斯在文化及道德上的資源,並不足以同化所有地區,同化只會耗盡俄羅斯民族的元氣。」
克氏提出這個見解時,俄國還很富庶、繁盛,數百萬知識分子也尚未被迫害;今天,這樣的主張卻更具千萬倍的說服力;俄羅斯不具備統合所有地區的經濟和精神資源,不具備成為帝國的資源,而我們也不需要成為帝國。讓我們卸下「聯邦」這個重擔吧!它只會吸取我們的活力,加速我們的滅亡。
然而我擔心,雖然俄羅斯民族的自我意識已經覺醒,我們卻仍然不能揚棄共產黨徒遺傳下來的偉大帝國主義思想。這種思想曾經在布里茲涅夫時代,將最後的資源浪費在永不休止而且毫無必要的軍備上,也在全世界人面前自取其辱,讓世人認為我們是野蠻、貪婪、瘋狂的侵略者,同時我們自己也嬴弱不堪,幾因精疲力竭而倒下。
就在我們自己即將死亡時,還要對共產主義表示無私的支持,並且說:「這一切證明我們是一個偉大的國家,每個人都重視我們的意見。」這樣的想法是違背良知的最大謊言。看看日本,他們在放棄世界使命和政治冒險,冷靜下來之後,立刻就開始繁盛……。
這次,我們一定要在帝國、殺戮(我們自己常是最先被犧牲的),和解救人民精神和肉體的苦難之間,作一抉擇。十二個加盟國脫離後,俄羅斯看似犧牲重大,卻得以放下重擔,專心在內部展開寶貴的發展。
想想看,在與波蘭和芬蘭分離後,俄羅斯變窮了嗎?沒有,她反而站得更堅強。同理,我們也可以擺脫中亞,而站得更挺。
不能再「驕傲」了
我們必須停止如鸚鵡般的叨絮:「身為俄羅斯人,我們感到驕傲,」或「我們以這個廣大的國家為榮」。要知道,這樣想只會使自己陷溺在一九一七年的精神災難之中。……我們不能再「驕傲」了……我們應該體認:人民正在重病的深淵中,我們只能析求上帝賜與健康和康復的動機。
我們必須立即堅定地宣告,各共和國有權要求脫離俄羅斯。如果他們還有所懷疑,那麼我們有權宣告與之脫離。
KGB阻擋未來
說到共產黨的龐大財產……他們掠奪、使用人民的財富已達七十年。浪擲、花費的財富已無法復返。但你們共產黨徒至少應該將目前擁有的歸還人民:建築物、療養院、特別農場以及出版社;而且你們應該靠黨員會費過日子。
支付黨工退休金純粹是黨的事,你們應該自行支付,而不是向國庫領取。一般民眾的生活已因支付層層官僚、行政體系裡數以百萬無所不在的寄生蟲的龐大薪資、特權和特別商店而形同癱瘓,我們不能再餵養他們!這一大群人必須納入有用的社會勞動體系,自食其力。
高高在上,阻擋我們邁向未來的就是KGB(蘇聯國家安全局)。他們的伎倆已完全被識破;他們宣稱因今日國際情報所需而更應存在,任何人都知道事實正好相反。他們唯一的目標就是為自己求存,及鎮壓人民的所有行動。在七十年的血腥歷史之後,KGB根本無權、也無理由繼續存在。
(取材自New York 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