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不是稻米、不是釋迦。你沒有聽錯,是阿拉比卡咖啡樹!
讓許多台灣人驚訝的是,早在100年前日據時代,台東地區就是日本人種植咖啡樹的重鎮。
但是隨著日本殖民政府終結,花東的咖啡栽種也隨之荒廢。反觀過去20年來,台灣西部咖啡產業崛起,狠狠地搶了台東咖啡的光采。
草創期泡的咖啡像麥芽茶
台東咖啡產業難道自願淪為「B咖」?至少「山豬園有機咖啡農場」主人阮勇光可不這麼想。
在經濟部和農委會協助下,阮勇光栽種出少見的「台版麝香咖啡」:果子狸咖啡。工業局長吳明機到台東考察業務時,輔導過阮勇光,私下稱呼他「阮耶」,稱讚他是轉型的典範。
61歲阮勇光的家世坎坷,3歲隨著父親從屏東到台東謀生。國小學歷的他,只能四處打零工,綁掃把、打鐵器、蓋竹屋、賣五金,還抬過棺材、做算命。
儘管孑然一身,但父親卻不斷叮嚀他「做人有量才有福」。只要有謀生、助人的機會,就應該嘗試,絕不志窮。
透過以物易物,他自原住民手中換得許多寶貴的山產動物。但他卻不急著賣掉或宰殺,選擇豢養,成為「山豬園」牧場的由來。
「最多曾養過600隻山豬哩!」個性爽朗、笑容總掛在臉上的阮勇光說,除了做牧場,他還栽種山葡萄。生產的山葡萄紅酒在農委會舉辦的創意大賽中,獲得全國第三名。
2001年時,台東興起一股咖啡栽種熱。阮勇光所屬的產銷班也投入,開啟他從事有機咖啡種植的濫觴。一開始,他在3.5公頃的園區內,種了5000株咖啡樹。
對於栽種咖啡,十多個人的產銷班可是歡欣鼓舞。尤其看到咖啡樹長出的小白花和紅通通的咖啡漿果,更是興奮不已。只是開心沒多久,這群生手卻陷入瓶頸:如何把咖啡漿果,變成一杯香醇的咖啡呢?
有的產銷班伙伴乾脆用最陽春的方法,徒手捏破咖啡皮和外殼,常弄到滿手紅腫,疼痛不堪;有的還以麻布袋包咖啡豆,試圖用腳踩破咖啡殼。此外,他們也不了解烘焙技巧。阮勇光形容,當時他們胡亂泡出來的咖啡,味道就像麥芽茶。
糞便萃取益菌 孕出天然香
直到五、六年前,阮勇光遇到經濟部技術處和工研院,就此改變了他的咖啡事業。當時,經濟部委託工研院進駐花東,提供新的技術能量。農業即是主力輔導對象。
原本阮勇光希望,工研院的技術專家陳文祈和張景煇能夠幫助他提升山葡萄酒的品質。
但陳張兩人卻把目光投向阮勇光飼養的200隻果子狸身上。「既然印尼的麝香咖啡一豆難求。為何台灣不能發展『台灣版麝香咖啡』呢?」
果子狸咖啡自此橫空出世。工研院利用果子狸的糞便,萃取四種酵素益菌,在實驗室擴大培養,利用科技設備,模仿果子狸腸道溫度,為咖啡進行體外發酵。48小時之後,就讓咖啡孕育出天然的韻味和芳香,無需添加香精。
爾後,工研院還提供咖啡烘焙所需的精準數據和技術,讓阮勇光獲得烘焙技巧。果子狸體內發酵的「黃金咖啡豆」,如今已是老饕級搶喝的精品咖啡。
因彌足珍貴,半磅體外發酵的咖啡豆要價1000元;稀有的體內發酵黃金豆更高達1800元,且僅在農場販售。
果子狸咖啡的口感和一般咖啡截然不同。從入喉那一口起,舌頭瞬間穿越了「苦、醇、香、酸、甘」五種風味,被比喻為「在舌尖上跳舞的飲品」。
採訪到一半,有幾位消費者慕名而來,直稱「這裡的果子狸咖啡很有名」。一喝後,眾人紛紛買了好幾包咖啡豆才回去。
「以前都沒地方問耶!」阮勇光回想起十多年前的摸索期,業界人士多把烘焙技術視為商業機密,不願分享。
因此當他學到技術後,搖身為種子烘焙師,立志教導偏鄉或災區的農民。阮勇光的做法,已把父親「有量才有福」的哲理發揮極致。更把自己從苦命的少年,變成黃金新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