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戴奧辛風暴對比國食品業造成毀滅性破壞,事後追究,比利時人發現,真正的問題不是戴奧辛汙染有多嚴重,而是根本就缺乏釐清汙染範圍的工具機制,才讓食安意外迅速升級成危機災難。
「首先是禽肉雞蛋,然後是豬、牛肉,接著連乳品裡面也被懷疑有戴奧辛,但當時我們卻完全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比利時肉品辦公室(BMO)市場經理岳立思(Joris Coenen)坦言。
「在那個當下,比利時的肉品供應體系可以說是全面崩潰了,因為找不出問題在哪裡,當然也就無從解決問題,」岳立思說。
風暴過後,比利時人痛定思痛,決心從零開始,打造安全的食品供應鏈。
第一步,是要求食品業者本身承擔起食安把關的責任。比利時食安局(FASFC)局長迪瑞克斯(Herman Diricks)接受《遠見》專訪時就強調,維護食品安全,最主要的責任還是在業者本身,這是比利時歷經戴奧辛教訓所得到的最大體認之一。
步驟一〉建立「自我管制系統」
企業主動加入 稽查減半、規費減免
比利時食安局2000年成立後的首要工作,就是建立起一套「自主管理」(Auto Control system, ACS),要求各類食品產業根據HACCP建立出一套安全作業標準,提供個別產業遵循,目前已累積50多項不同業別安全操作指南。
但為何比利時食品業從上到下都願意配合如此繁瑣的食安管理呢?比國食品大廠拉洛林(La Lorraine)工廠經理哈克(Lindsey Haak)對《遠見》表示:「這和戴奧辛事件絕對有直接關係。」
哈克說,戴奧辛事件過後,不只比利時食安體系徹底改造,就連比利時人的想法也徹底改變了,「我們了解到,在食品生產上,你不能為所欲為。」事實上,ACS制度設計還有個聰明之處,就是提供業者誘因。如果個別企業選擇加入ACS,不僅食安局稽查次數自動減半,規費也可以減免,反之就要繳納全額規費。
比利時食品產業公會(FEVIA)食品政策主任霍拉特(Johan Hallaert)指出,利用這項誘因,食安局達到讓業者自己承擔食安把關責任,也可減輕稽查人力負擔,達到雙贏。
步驟二〉落實食品溯源機制
生產流程透明 降低管理風險
接下來,從農場到餐桌,建立有效的食品溯源(food traceability)機制,是再造安全食品供應鏈的第二步。
近年台灣塑化劑、餿水油、灌水肉等食安事件,都和食品溯源沒能落實有關,這也是1999年比利時戴奧辛風暴愈演愈烈的主因。
食品溯源就是台灣所謂的產銷履歷,台大園藝系教授許輔指出,這不是新技術,只是讓生產流程透明化,問題在於是否落實,因為食品供應鏈縱橫交錯,少了一個環節,都無法真正溯源。
正因1999年就爆發戴奧辛事件,比利時反而成為歐洲食品業溯源機制的先行者。「不是因為我們喜歡嚴格管制,而是戴奧辛事件教訓逼得我們不得不,」岳立思說。
幾年前,比利時肉品辦公室曾經委託研究機構進行一項不公開研究,測試在比利時、荷蘭與丹麥等地市面上若買到一項有問題的豬肉產品,需花多少時間才能精確溯源,釐清汙染範圍,排除安全名單,並進行召回。結果顯示,這個流程在比利時只需三小時。其餘三國中,荷蘭是最快的,但也要兩星期。而丹麥在當時,則是根本無法精確溯源。
「時間愈短,愈能控制事態變化,」岳立思強調,如果不能精確溯源,就意味必須將無辜業者也一概納入下架召回範圍,徒然擴大損失。
有賴比利時領先建立機制,現在歐盟各國幾乎都已能做到有效的肉品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