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呵嗨呀……,」穿著傳統服裝原住民老人搖起響鈴踩步唱和,小提琴家胡乃元揚起琴弓微笑伴奏,串串音符伴隨著原住民歌聲,飄盪在東台灣的藍天白雲裡。
對偏遠鄉鎮的居民而言,古典音樂是遙遠而難以親近的樂種,然而自2004年開始,胡乃元已帶領Taiwan Connection的華裔音樂家,巡演台東、宜蘭、花蓮等地區,並在十數所學校舉辦音樂講座。用最貼近觀眾的形式,散播音樂種子。
平日常一身圓領衫搭配牛仔褲,45歲的小提琴家胡乃元,自1985年獲得比利時伊麗莎白女王國際音樂大賽(The Queen Elisabeth International Music Competition of Belgium)首獎以來,他已是眾多國際樂團競相邀請的演奏家,被知名音樂雜誌《史特拉》(the Strad)譽為如「貴族般優雅」。
做理想/從台灣connect紐約
小學五年級就赴美鑽研琴藝,十年後才第一次返國,胡乃元主要的養成教育是來自西方。然而出生在人文薈萃的台南,飽覽安平古堡、台南孔廟等名勝古蹟,歷史文物之美已在他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在演奏許常惠老師的作品時,我會回憶起小時候看到的古廟,」定居大都會紐約,胡乃元始終心繫台灣,也不斷從台灣的文化風景中,獲得養分。「在紐約看到雲門表演《水月》,會覺得這是很光榮的一刻,」胡乃元微笑表示,雲門在風格上不斷改變,但他都能從其融貫中西的舞蹈風格中,得到啟發。
台灣團體能獲得海外媒體評論的青睞,胡乃元總感到與有榮焉。他回憶,有一回漢唐樂府在林肯中心的戶外表演,明明是極度悠緩、毫不煽情的南管音樂,卻吸引外國人駐足超過一個小時。「《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曾有三個舞評家,評論2003年最重要的作品,結果分別是雲門、漢唐樂府,以及許芳宜在瑪莎.葛蘭姆舞團的演出,」胡乃元如數家珍。
從這些代表台灣文化的模範團隊,胡乃元也驚見台灣文化的質變。「我是在國外才知道布袋戲不只是布袋戲,」他表示,在過去印象中布袋戲總是很吵,然而小西園與亦宛然的布袋戲卻非常精緻,令他驚訝,「我第一次發現,戲偶竟然連手指都會動,」胡乃元眉飛色舞地說。
「台灣有很多值得我驕傲的地方,」久居美國,口音卻不見絲毫「洋味」的胡乃元強調,台灣有能力造就優秀人才,在海外大放異彩,「林懷民也好,李安也好,可見台灣還是有人才可以拚出一條路,這是一種具備理想性格的人才能展現的力量。」
說音樂/將古典connect民間
多年來數次回台演出,胡乃元與同樣關心台灣的文化人逐漸熟稔,對於許多海外音樂家返台開音樂會,猶如蜻蜓點水,無法發揮進一步影響力的情況,都感到相當可惜。
於是在亞都麗緻飯店總裁嚴長壽、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及新舞台館長辜懷群的鼓動下,胡乃元結合一群華裔音樂家,在2004年成立了以推廣精緻音樂為目標的Taiwan Connection。兩年來,他像傳教士般下鄉、進校園,迄今舉辦了數十場音樂會,聆賞人次超過1萬5000人。
「我希望Taiwan Connection能夠成為觀眾、音樂家,與企業的連結,」擔負募款重責大任的胡乃元,希望結合多方人才與資源,用室內樂耕耘聽眾。透過人性化的樂曲解說,讓聽眾更願意親近看似嚴肅的古典音樂。
「大家都恭喜我的口才有進步,」過去以不擅言詞著稱的胡乃元自我解嘲,當Taiwan Connection音樂總監不但訓練了自己的規劃能力、統整能力,也加強了他的語言表達能力,「沈從文說他很羨慕音樂家可以藉音符講話,我剛好相反,要用文字來讓大家聽懂音樂。」
用心安排曲目,親切解說,校園鄉間走透透,胡乃元逐漸看到聽眾的改變。他回憶,有次到台大演出遭逢颱風,視聽小劇場仍然坐到爆滿,而且秩序非常好。「本來看到十幾歲的小孩,很擔心他坐不住,沒想到他聽得非常專心。」他笑瞇瞇地表示,不少觀眾反應演奏前的樂曲解說,讓他們聽的時候很有共鳴,「我們直接的任務已經達到了,」胡乃元滿足地說。
胡乃元 小檔案
現職/Taiwan Connection音樂總監
經歷/比利時伊利沙白女王國際大賽首獎,專輯獲《企鵝指南》(PENGUIN GUIDE)三星帶花最高評價,活躍於世界樂壇。
籌劃三屆Taiwan Connection音樂活動,「2006 Taiwan Connection 莫札特音樂節」自11月27日開始全省巡迴演出。
學歷/印第安那大學藝術家文憑